苏月刚把新买的胭脂石搬进后屋,就听见前堂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是丫鬟春桃带着哭腔的喊声:“苏娘子!我的脸!我的脸要变成猴屁股了!”
她攥着块没磨好的香粉饼冲出来,就见春桃正对着铜镜原地打转,两颊红得像刚从炭炉里捞出来的红薯,发髻上还沾着半片掉落的粉扑。旁边站着的张小姐笑得直不起腰,手里的团扇都歪到了一边:“春桃,你这哪是涂胭脂,分明是把苏姐姐的‘醉春红’当芝麻酱抹了!”
苏月强忍着笑走过去,伸手轻轻拭了拭春桃脸颊上堆积的胭脂,指尖立刻染上一层艳红。“我的傻丫头,”她无奈地摇摇头,“这‘醉春红’是用桃花汁调的,显色得很,只需沾一点点就能晕开,你倒好,直接把粉扑按在脸上搓,可不就成这模样了?”
春桃瘪着嘴,眼眶红红地盯着镜子:“可我瞧着张小姐涂着好看,想着多涂些能更显白,谁知道……”话没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马蹄声,紧接着是个清朗的男声:“苏娘子,前日托您做的桂花头油好了吗?”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镖局的少东家陆景明站在门口,一身墨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手里还牵着匹枣红色的骏马。春桃猛地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想躲到屏风后,可转身时没看清路,竟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哎哟!”春桃惊呼一声,抬头一看,正对上陆景明带着笑意的眼睛。她瞬间涨红了脸,连带着原本就涂得通红的脸颊,活像个熟透的柿子,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却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摆,“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怀里的胭脂盒也滚了出去,粉饼碎了一地。
陆景明忍着笑伸手想扶她,却被春桃猛地推开:“不用你管!”说完就爬起来,捂着通红的脸,头也不回地往后堂跑,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张小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春桃的背影对苏月说:“苏姐姐,你瞧春桃这模样,怕是要把陆少东家记恨上了。”
苏月无奈地摇摇头,弯腰去捡地上的胭脂盒,陆景明也蹲下身帮忙,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视线。陆景明轻咳两声,掩饰着尴尬:“那啥,我的头油……”
“早就做好了,”苏月站起身,转身从柜台后取出个青瓷瓶,递给陆景明,“这里面加了些薄荷,夏天用着清爽,还能防蚊虫叮咬。”
陆景明接过瓷瓶,放在鼻尖闻了闻,眼里满是欢喜:“果然好闻,比我娘用的那些香膏清爽多了。”他说着,从袖袋里摸出银子,又忍不住朝后堂的方向瞥了一眼,“方才那位丫鬟……没事吧?”
“没事,就是脸皮薄,”苏月笑着说,“对了,你上次说想给镖局的兄弟买些清爽的洁面皂,我新做了一批,加了皂角和金银花,去污又消炎,你要不要看看?”
陆景明刚点头,就听见后堂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是春桃的喊声:“苏娘子!不好了!我把你泡的玫瑰水打翻了!”
苏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陆景明说:“你先坐着等会儿,我去看看。”说着便往后堂走,刚走到门口,就见春桃正踮着脚,试图把掉在架子上的玫瑰水瓶子拿下来,可她太胖,胳膊够不着,反而把旁边的香粉罐碰得摇摇欲坠。
“你别动!”苏月连忙跑过去,扶住快要掉下来的香粉罐,转头却看见春桃正偷偷用眼角余光瞥着前堂,脸颊依旧红得发烫。
“还看?”苏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再看,陆少东家都要被你盯得不好意思了。”
春桃猛地回过神,伸手拍掉苏月的手,嗔道:“苏娘子!您别取笑我了!”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眼里满是少女的羞涩。
苏月笑着摇摇头,转身去收拾打翻的玫瑰水,心里盘算着,看来这悦容坊里,除了美容生意,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段好姻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