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触碰很轻,却像一片羽毛,不偏不倚地搔在段暝肆的心尖上。一股巨大的、几乎要让他装不下去的满足感和欢愉瞬间席卷了他。他极力克制,才没让嘴角上扬。
他反手,用指尖若有似无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更快地松开,继续他的表演。
“不用叫医生。”他声音依旧有气无力,眼神却悄悄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关切的表情,“可能就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你陪我说说话就好。”
蓝黎丝毫没有察觉这是个大男人甜蜜的陷阱,她只当他是真的难受,便顺从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认真地点点头:“好,肆哥,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好,谢谢黎黎。”段溟肆温声道。
蓝黎拿起一个苹果认真的削,段溟肆一双眼就注视着她,其实他有些愧疚,陆承枭有伤,他不该还手的,可是他早就想给陆承枭一拳了。
“黎黎,你有没有生气?”段溟肆小声的问。
蓝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轻声说:“肆哥,我怎么会生气呢,是我该说对不起的,因为我连累你。”
其实,蓝黎怎么也没想到陆承枭这么冲动,直接把矛头指向段溟肆,这让她很愧疚。
“不关你的事。”段溟肆轻声安抚,他看着蓝黎,想说说什么,医生走了进来。
“肆爷。”医生恭敬地喊了一声,段溟肆微微颔首,蓝黎赶紧起身。
“肆爷,你的伤只是皮外伤,还好没有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
段溟肆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想找个借口住两天院还不行?医院都不差收入的吗?这么急着赶人走!
蓝黎一听这话,心里一喜:“医生,真的吗?”
医生点头:“嗯,只是皮外伤。”
“可是我的手臂还有点痛。”段溟肆眉头蹙了蹙,希望医生能听出他话中之意。
医生立马查看拍的片子,蓝黎小心翼翼地抬起段溟肆的手臂查看,她的动作轻柔专注,眉心微微蹙着,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段暝肆靠在床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享受这难得的、带着疼惜的亲近。他额角的纱布和嘴角的淤青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肆爷,没事,没有骨折,放心吧。”医生再次确认。
段溟肆在心里暗骂医生,真是该去看眼科了,这么没有眼力劲,真蠢!
“好,麻烦你了。”段溟肆轻声说。
“谢谢你,医生。”蓝黎心里算是放心了,不然她得内疚死,要是段家人知道,她怎么说?
待医生出去,蓝黎就笑道:“真好,没事。”
段溟肆心里可不觉得好,他叹息道:“好吗?”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温雅兰穿着一身素雅的香云纱旗袍,气质温婉,但此刻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她身后跟着女儿段知芮,段知芮脸上倒是看不到一点担忧,反而是一脸的窃喜。
“阿肆!”温雅兰快步走进来,声音都带着颤,“你怎么样了?怎么把自己弄伤到了医院?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温雅兰一脸的担忧,进来就上下打量段溟肆。
段知芮一看,吐了吐舌头,说:“妈咪,我肆哥没事,你看他不是好好的。”
段暝肆没想到母亲和段知芮会突然过来,愣了一下,想到应该是段晨告诉她们的,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想坐直身体:“妈,知芮,你们怎么来了?没事,一点小伤。”
温雅兰的目光却已经越过他,落在了他身边显得有些无措的蓝黎身上。温雅兰的眼神瞬间变柔和起来,她是知道儿子对蓝黎的心思的,也更清楚蓝黎现在的身份——陆承枭的妻子。
温雅兰知道段溟肆是跟陆承枭发生口角才会弄成这样的,但是她没有责怪蓝黎,只是睨了自家儿子一眼。
“黎黎,”温雅兰的语气温和:“谢谢你照顾阿肆。”
蓝黎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站直身体,面对温雅兰,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窘迫和羞愧。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温阿姨,对不起。”
“妈,不关黎黎的事。”段溟肆立即解释。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啊!”温雅兰声音温和,她怎么会看不出段溟肆是在维护蓝黎,可这让蓝黎更加愧疚。
“温阿姨,对不起!”蓝黎低声道。
她怎么会不愧疚呢,要不是她陆承枭,段暝肆怎么会进医院?她在这里照顾他,落在段家人眼里,她算什么?不是给她添堵么,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自责笼罩了她。
温雅兰看着蓝黎这副样子,又看看床上明显维护着她的儿子,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事怪不到蓝黎头上,但作为母亲,看到儿子为了一个有夫之妇弄成这样,心里终究不是滋味。她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不关你的事,是阿肆自己太冲动了。”
段暝肆眉头立刻皱起:“妈!”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敲响,然后被推开。
何婉茹提着一个精美的果篮,婷婷袅袅地站在门口。她今天穿了一身柔和的杏色套装,妆容精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温柔。她的目光在病房内快速扫过,看到温雅兰和段知芮时,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
“伯母,知芮,你们也在。”然后她的视线落在蓝黎身上,那笑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易察觉的冷意,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婉。
“何小姐来了。”温雅兰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虽然两家联姻,但是,段溟肆一直不待见何婉茹,温雅兰心里是清楚的。
何婉茹一脸担忧的语气:“嗯,我听说阿肆受伤了,就急忙赶来医院。”
“阿肆,”她走到床边,将果篮放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听说你受伤了,我吓坏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她说着,自然而然地就想伸手去碰段暝肆额角的纱布,动作亲昵无比。
段暝肆下意识地偏头躲开,语气冷淡:“没事,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