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段氏财团总部的高层管理人员,可谓是经历了职业生涯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会议室里,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段暝肆端坐在主位,金边眼镜反射着冷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听着下属的汇报,言辞变得前所未有的犀利和苛刻,任何一个微小的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引来他毫不留情的斥责。
“这就是你们花了半个月做出来的方案?垃圾!”
“数据支撑在哪里?逻辑漏洞百出!重做!”
“如果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我看你这个位置也可以换人了!”
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善于倾听、总是给予鼓励和建设性意见的段总。他变得冷漠、专断、不近人情,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得人遍体生寒。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私下里交换着惊恐的眼神,完全不明白这位向来以沉稳温和着称的肆爷,为何一夜之间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压抑的怒火,笼罩了整个楼层。
——
三天后,蓝黎的身体也恢复了,她站在衣帽间看着那些首饰,还有那只活泼可爱的小奶狗“煤球”。
她的指尖冰凉,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空洞洞地疼。那条段暝肆亲手为她戴上的项链,那些他精心挑选的珠宝首饰,甚至他母亲送的贵重玉镯......所有他赋予的、代表着爱与承诺的“贵重”物品,她都一一取出来装好。
至于之前去段家,段家长辈们送给她的那些见面礼,她都原封不动地留在了听松居,属于那个“家”的东西,她没有带走。
“煤球,”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什么,呜呜地蹭着她的掌心,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归黎也摇着尾巴呜呜叫着跑来,察觉主人要把两个小家伙要分开了,很是不舍。
蓝黎鼻尖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但她强行忍住了:“煤球,回去吧,去找你真正的主人,记得要多陪陪他。”
她把煤球连同那个沉重的箱子,一并交给了阿武,温声说:“阿武,你把这些东西帮我送去听松居。”
“好的。”阿武点头。
“谢谢!送回去吧。”蓝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阿武心里开心,这是证明他家太太是跟段溟肆彻底分了,那他家大少爷有希望复合了,真好。
阿武很愿意效劳。
——
听松居
听松居的管家看到被送回来的煤球,以及那几个熟悉的、包装精美的礼盒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煤球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兴奋地摇着尾巴在管家脚边打转,但管家却笑不出来。
他打开那几个盒子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里面装着的,可都是肆爷精心为蓝小姐挑选的礼物,还有夫人送的传家玉镯!这全都退回来......
难道肆爷和蓝小姐吵架了?吵得这么严重?小年轻闹别扭,至于把定情信物和长辈的心意都退回来吗?他们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管家百思不得其解。
可当他看到煤球也被送了回来,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破灭了。连这只两人一起养的小狗都不要了?这是彻底划清界限啊!他想起那晚他家肆爷回来时那失魂落魄、借酒消愁的样子,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看来是真的分手了。
管家忧心忡忡地看着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段暝肆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段暝肆异常平淡,甚至有些冰冷的声音:“什么事?”
“肆爷......”管家斟酌着用词:“蓝小姐......让人把煤球给送回来了,还有......还有几个盒子,里面好像是您之前送给她的那些礼物,都......都一并送回来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管家甚至能听到对方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段暝肆紧紧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然后猛地撕裂,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竟然......真的这么做了?如此迫不及待,如此干净利落!
片刻后,他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声调说:“知道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狠绝,“全部扔掉。”
“啊?”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扔......扔掉?肆爷,这里面还有夫人送的......”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段暝肆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戾气:“我让你扔掉!全部!一件不留!”
“......是,是,肆爷。”管家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应声。
电话被猛地挂断。
段暝肆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手中的手机狠狠砸向地面!“砰”的一声脆响,手机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愤怒、痛苦、屈辱、不甘......种种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奔涌、咆哮!
蓝黎!你可真够狠的!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划清界限?!
把煤球送回来,把所有的礼物都退还......你就这么急着抹去与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好干干净净、心安理得地回到陆承枭身边去?!
你真狠!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段知芮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手机的残骸,心头猛地一跳。她从未见过她肆哥发这么大的火,那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和暴戾气息,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
“肆哥,你怎么了?”段知芮担忧地上前,“谁惹你生这么大气?怎么把手机都摔了?”
段暝肆背对着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几分。再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几分平静,只是那眼底的冰寒依旧挥之不去。
“没事,”他声音有些沙哑,“工作上的一点不顺心。”
段知芮却不信,她肆哥性格向来温和沉稳,工作中遇到再大的难题也从未如此失态过。她正想再追问,段暝肆却先开口了,语气带着明显的逐客意味:“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