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一个暴戾贪婪,一个笑里藏刀,一个隐忍虚伪。他们决定着这片土地上的规则,也随意地决定着她的命运。
她一万个不愿意,可她没有选择。在这里,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若是拒绝,等待她的要么是死亡,要么是被卖到地下势力手里,像商品一样被反复倒卖,下场只会更惨。
白奕川递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乔念咬紧下唇,立即露出一副温柔的模样,缓缓站起身,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向龙爷。她有着精致的五官和玲珑有致的身材,此刻缠上龙爷的手臂,姿态妖娆得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具看似顺从的身体里,藏着怎样汹涌的恨意。
她心里憎恨,蓝黎那个贱人,被绑到岛上都没能弄死她。
——
段家老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段知芮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喃喃自语,她想起蓝黎生病,她家肆哥砸手机的事,总觉得两人感情出现问题了。
不会分手了吧?
想到这里,段知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蹑手蹑脚地溜到温雅兰的房间,一把推开房门。
“妈咪!出大事了!”
温雅兰正在插花,被她这一惊一乍吓得手一抖,一支百合掉在了地上。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做什么?”温雅兰弯腰捡起花,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
“妈咪,我觉得肆哥和黎黎姐不对劲!”段知芮凑到母亲身边,压低声音:黎黎前几天生病,肆哥都没去看她,我还看见肆哥砸了手机,管家还说肆哥最近一直喝闷酒!他们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温雅兰手中的剪刀“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知芮,胡说八道!”她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不自觉地拔高:“你肆哥和黎黎都要领证结婚了,怎么可能分手?”
然而话一出口,温雅兰自己也愣住了。她想起最近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带蓝黎回老宅吃饭,段暝肆总是以工作忙推脱。当时她只当儿子是真的忙,现在想来......
“不行,我得去问问清楚。”
温雅兰放下手中的花,脸上的温柔被担忧取代。她立即让司机备车,直奔段氏财团。
——
段氏财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段暝肆刚刚结束一场长达二小时的会议,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他已经连续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只有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才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个刻骨铭心的身影。
“段总,需要帮您准备午餐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段暝肆头也不抬,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下午的行程照旧。”
助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了出去。他看得出来,段总这几天状态很不对劲,像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段暝肆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他想起那晚在海边的事,想起蓝黎回去后就生病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段暝肆皱眉,正要训斥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愣住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
温雅兰穿着一袭墨绿色旗袍,外搭米白色披肩,本该是温婉娴静的模样,此刻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她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温雅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阿肆,你和黎黎是怎么回事?我听知芮说,你们吵架分手了?”
段暝肆的眉头皱得更紧,低声嘀咕一句:“知芮真多嘴。”
“你说什么?”温雅兰没听清,但看儿子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的心沉了下去,阿肆,你倒是告诉母亲,你和黎黎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你们都是要领证的人了!
“领证”两个字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段暝肆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几天,他拼命压抑着对蓝黎的思念,不去想她,不去打听她的消息。可母亲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领证的事,让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蓝黎......
那个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那个他以为会共度余生的人,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他。
见儿子始终沉默,温雅兰急了:“阿肆,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你惹黎黎生气了?那孩子从小缺爱,没有安全感,你要对她好一点,知道吗?”
段暝肆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何尝不想对她好?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可是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不爱他。
这个认知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阿肆,不管黎黎多生气,你去好好哄哄她就好了。”温雅兰见儿子表情松动,连忙劝道:“女孩子心软,而且黎黎那么温柔漂亮,她不会真的跟你计较的。”
段暝肆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海边的场景。
他说了多么混账的话啊...
“蓝黎,你真贱。”
“我恨你。”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就算蓝黎真的不爱他,他也不该那样伤害她。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啊,他怎么舍得对她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阿肆,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急死母亲吗?”温雅兰的声音带着急切。
段暝肆终于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
“母亲,”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
温雅兰盯着儿子看了半晌,突然站起身:“我不管你怎么处理,阿肆,你要是让黎黎受了委屈,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抓起手包,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关上的瞬间,段暝肆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椅子上。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他精心挑选的求婚戒指,原本打算领证时送给她的。
可是现在,这枚戒指永远也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