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晏,你个贱人!”
司九经再一次从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钟离映雪转向司九经,动了动嘴,却发现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她向来是个果决的人,活到今日,还没有让她难以做出的决定。
即使是当初亲手毁灭自己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界,她也能眼睛不眨一下。
现在面对司九经,她却连掀动嘴皮都觉得那么费力。
她们一起走过那么多困难的时光,从见面第一次开始,就从来没有分开过,相识至今,可以为了对方拼到连命都不要,可以把后背完全托付给对方,现在她却...
她特别知道,为了向皇域复仇,司九经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现在,她却要...
“不用说,我理解你的选择。”
司九经道。
她知道钟离映雪在想什么,也知道让她亲口说出倒向皇域那边可能有点难,所以她替她开口。
“世事易变”这四二字,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谁也没有错,只能说造化弄人。
千算万算也猜不到,皇域还留着这一手。
如果换成她,能救回曾经的人,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那么痛快地拒绝皇域。
钟离映雪眉眼低垂,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对不起。”
是她背叛。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曾经司九经在创界时邀请她旁观,还好她拒绝了。
还好时至今日,她仍然不知她界中景象。
钟离映雪转身背对司九经,面向上官晏:“我可以加入皇域,但我有两个要求。”
上官晏颔首:“洗耳恭听。”
“第一,今天让她们离开。
“第二,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全部救回我的家人,但你要先带个人出来,证明你没有说谎。”
上官晏回道:“没问题。”
司九经的出现对他来说太过突然,还有凌霜究竟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知道皇域多少事,除了现在来投奔皇域的修士外,究竟还有多少修士肉身强化成仙体,这些他都需要花时间去弄明白。
他指尖轻动,钟离映雪的祖母就被从过去的时空里拉了出来,。
老人家头发花白,同样是大乘期修士,但因为她寿元将近,只有半年的时间,所以这会也无法维持年轻。
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陌生,唯一熟悉的就是钟离映雪。
她回头拉着钟离映雪的手,身上因为前一秒还在和人死斗,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气息也未平:“雪儿,你怎么在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玄华星域作为早就被皇域标记的星域,顶尖的一批修士是不会进皇域的,自然也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
司九经收回眼神,轻拍紫羽还没恢复血色的苍白小脸,轻声道:“我们走吧。”
皇域得到钟离映雪这么一员大将,她也要回去好好合计合计。
紫羽双唇撅着,都可以挂油瓶了,想要转揣斥骂钟离映雪,可当余光看到钟离映雪抱着祖母哭得像个小孩的模样,她心口又胀又涩,便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离开皇域后,紫羽再也忍不住,愤愤不平地道:
“钟离她怎么可以那个样子!”
她虽然活了很久,想面对这么复杂的感情,还是不太能体会得明白。
在她眼里,除了她之外,钟离算是陪司九经最久的人。
她也能理解钟离的选择,她还是很生气,这会不抱怨一两句,她感觉自己会被憋死。
“行了。”司九经摸摸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不如说说,刚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羽左右张望:“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布下阵法,我再细细道来。”
安全的地方——太虚宗宗主处。
苏墟这会已经大汗淋漓:“皇域已经猜到是我带你们进去的,现在我们太虚宗曾经在里面修炼的修士,已经全部...全部死了。
“我担心皇域反应过来后,就会派人杀向我们太虚宗。”
太虚宗实在太大,整个一域,跑也没地方跑。
他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宗门那么多人会突然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太虚宗从古至今,传下一个只有宗主知道的密令——如果有天,一女一凤打到皇域来,太虚宗将无条件追随。
司九经满脸疑惑:“我们在皇域造成的乱子不小,你们太虚宗提前入皇域修炼的人,不可以跑出来吗?”
还不待苏墟回答,凌霜就道:
“离开皇域,如果没有上官氏族人的同意,自身寿元又消耗完的,马上就会死掉。”
“师姐!”司九经惊恐地看着她,“那你...”
这么多年过去,师姐的兽元早就耗尽。
凌霜轻声音摇头:“我没事,我的问题,早就解决了,现在离开皇域,我还能再活五百年。”
她的回忆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去到古仙圣地的时候找回来的,那个时候,如风都还没有出生。
从古仙圣地出来后,她失去了古仙圣地的记忆,但却找回了所有记忆,所以一直就在布局。
她把自己在皇域这些年所做的说出来,还有对皇域的了解。
一个小时后,她道:“所以现在皇域里面,有三万个是我的人,他们可以和我们里应外合。”
这三万个,其中有十五个通过司九经改造了仙体,其他的都是和她一样的人。
就是不知道会被上官晏排查出来多少。
司九经听得心里一阵难受。
她迅速收拾好情绪,和苏墟道:
“苏宗主,你别担心,皇域不会那么快打过来的,等我们整理好这边的事,我们会布下一座大阵,只是届时如果有投靠过来的修士,可能也要暂时借住在你们宗门内。”
她们现在有足够布设仙阵的材料,就算是皇域,也没那么容易打破。
一切商量就绪,苏墟也下去安排宗门内的事情。
待只有自己人时,紫羽终于弱弱出声:
“主人,我恢复记忆了。”
“什么?”
司九经满是不解,你的记忆在凤域的时候,不就全部恢复了吗?
她又问:“还是说你修为突破后,又通过血脉传承知道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