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越光号的残影与巨鸟之瞳
清鸢号的探照灯刺破虚无之隙的黑暗，光束落在越光号残破的船身上——侧翼的引擎舱被炸出一个大洞，金属外壳焦黑卷曲，像被巨爪撕开的纸片。苏清鸢握紧操纵杆，飞船缓缓贴近越光号，舷窗里的人影始终背对着他们，轮廓在应急灯的红光中忽明忽暗。
“林越？”苏清鸢对着通讯器呼喊，声音在空旷的星域里荡出回音，却只收到电流的滋滋声。上尉操控机械臂伸出挂钩，将两船牢牢连在一起，金属碰撞的脆响让人心头发紧。“我去看看，你守着飞船。”苏清鸢抓起激光枪，快步走向对接舱。
越光号的舱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灰尘在探照灯的光束里飞舞。驾驶舱的门同样没锁，苏清鸢举枪侧身进入，探照灯的光扫过控制台——屏幕全黑，只有中央的凹槽里嵌着一块碎裂的水晶，残留着微弱的灵能波动，正是林越常用的灵能驱动核心。
“林越！”她提高声音，目光扫过那个背对的人影。对方穿着青云宗的制式长袍，衣角沾着暗红的污渍，身形确实与林越一致。可当探照灯照在他后脑勺时，苏清鸢突然僵住——那人的后颈皮肤下，隐约有青黑色的纹路在蠕动，像有虫豸在皮下穿行。
“你不是林越。”苏清鸢的枪口稳稳对准对方，“你是谁？”
人影缓缓转身，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与巨鸟翅膀相同的发光纹路。他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林越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瞳孔漆黑如墨，没有丝毫光泽。“我是‘蚀灵’，寄宿在这具身体里的‘新主人’。”他的声音像两截金属摩擦，“林越？早就成了滋养我的养料，连灵核都被我融了。”
苏清鸢的指尖泛白，扣紧扳机：“说谎！他明明还能发信号！”
“信号？”假林越笑起来，声音里裹着寒意，“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诱饵，就等你来。毕竟，青云宗的灵能者，最适合做‘容器’。”他抬手一挥，驾驶舱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青黑色的触须猛地窜出，缠向苏清鸢的脚踝。
她猛地后跳躲开，激光枪开火，光束击中触须，炸开一团黑烟。但更多的触须从裂缝里涌出来，像潮水般漫向四周，所过之处，金属地板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上尉！启动清鸢号的净化光束！”苏清鸢大喊，同时扔出一枚闪光弹。
强光炸开的瞬间，假林越发出刺耳的嘶鸣，捂住眼睛后退。苏清鸢趁机冲出驾驶舱，身后传来触须撞击舱门的闷响。对接舱的指示灯疯狂闪烁，显示连接装置正在被腐蚀——蚀灵显然不想让她逃回去。
“清鸢！快！越光号在下沉！”上尉的吼声从通讯器传来。苏清鸢回头，只见越光号的船身正被那些青黑色触须拖拽着，缓缓坠向下方那片漆黑的虚无之隙，而那只巨鸟阴影正展开翅膀，阴影的边缘垂落无数触须，像在“吸食”越光号的残骸。
她咬牙冲向对接舱，刚抓住清鸢号的舱门把手，就听假林越在身后冷笑：“跑不掉的。你以为那巨鸟是凭空出现的？它是所有被蚀灵雾吞噬的灵能者怨念所化，而你，会是最新鲜的‘祭品’。”
舱门在触须的撞击下变形，苏清鸢用灵能注入掌心，狠狠拍在门锁上，金属门“哐当”弹开。她扑进清鸢号，上尉立刻切断连接挂钩，飞船猛地后退，躲开越光号下沉的轨迹。
“看那里！”上尉突然指向巨鸟的头部。探照灯聚焦过去——巨鸟的额头中央，镶嵌着一块巨大的菱形晶体，晶体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挣扎，像被困住的灵魂。而在晶体深处，有一点微光格外明亮，正顽强地闪烁着，与苏清鸢口袋里的青铜令牌产生了共鸣。
“那是……灵核！”苏清鸢掏出令牌，只见令牌表面的纹路正与晶体的光芒同步闪烁，“是林越的灵核！他还活着！”
假林越站在越光号的舷窗边，看着他们，突然抬起手，指向巨鸟额头的晶体。巨鸟发出一声震耳的啼鸣，翅膀猛地扇动，无数触须像暴雨般射向清鸢号。上尉操控飞船灵活闪避，却还是被几根触须擦中侧翼，引擎立刻冒出黑烟。
“必须打碎那块晶体！”苏清鸢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故障代码，“上尉，把剩下的能量集中到主炮！”
“可是能量只剩30%了！”
“够了！瞄准晶体最亮的那一点！”苏清鸢将青铜令牌按在控制台的感应区，令牌的金光顺着线路蔓延到主炮，炮口瞬间汇聚起耀眼的光柱。假林越似乎察觉到危险，操控着巨鸟用翅膀护住晶体，但那点微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在晶体表面烧出一个小孔——是林越在里面呼应！
“开火！”
光柱呼啸着射向巨鸟额头，精准命中那个小孔。晶体应声炸裂，无数光点从碎片中涌出，像挣脱束缚的星群。巨鸟发出悲鸣，翅膀上的发光纹路迅速黯淡，那些触须开始消融。假林越的身影在越光号的爆炸中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清鸢号的引擎彻底熄火，在虚无之隙里缓缓漂浮。苏清鸢看着那些四散的光点，其中一点朝着飞船飞来，落在她的掌心——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晶体，温暖的光芒包裹着它，正是林越的灵核。
“他还活着……”苏清鸢喃喃道，指尖轻轻抚摸晶体。
就在这时，晶体突然震颤起来，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与清鸢号的导航系统产生了共鸣。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自动投射出一幅星图，图上标注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星域，旁边写着三个字：“归墟境”。而在星图的角落，有一行小字在闪烁：“巨鸟已死，母巢未除，归墟境见。”
上尉皱眉：“母巢？难道蚀灵雾还有根源？”
苏清鸢握紧灵核，看向那片依旧漆黑的虚无之隙深处——刚才巨鸟出现的位置，此刻竟缓缓浮现出一个旋转的黑色旋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像一窝等待孵化的虫卵。
更让她心头一沉的是，青铜令牌突然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你掌心的灵核，是钥匙，也是诱饵。”
钥匙？诱饵？苏清鸢看着掌心温暖的灵核，又看向那个不断扩大的黑色旋涡，突然意识到——他们打碎的或许只是蚀灵雾的“分身”，而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露出獠牙。清鸢号的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童谣声，像是无数个孩子在哼唱，调子诡异又熟悉。
这歌声，似乎在哪里听过……苏清鸢的记忆深处，一段被遗忘的童年碎片突然闪过——也是这样的歌声，伴随着漫天的青黑色触须，将她的故乡星舰吞噬。
难道……她和蚀灵雾的渊源，远比想象中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