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因坠星涧异动引发的波澜似乎暂时平息,药山小院重归往日的宁静。陆明深知这平静来之不易,更是争分夺秒地提升自己。
修为的提升需要水磨工夫,急不得。他便将目光投向了早已感兴趣的“丹道”之上。修真四艺,丹、符、阵、器,丹道为首,不仅关乎资源,更蕴含造化之理,对他理解能量与规则大有裨益。
这日,他来到林老的静修室外,恭敬求见。
“你想学炼丹?”林老对于陆明的请求并不意外。此子心思活络,善于利用一切资源提升自己,接触丹道是迟早的事。
“是,师父。弟子想尝试学习,即便不能精通,也能多一技傍身,更能加深对灵气与药性的理解。”陆明诚恳道。
林老点了点头:“随我来。”
他带着陆明来到小院角落一间不起眼的石屋前。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各种药香和淡淡烟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单,中央是一座半人高的暗红色丹炉,炉身刻有简单的聚火符文,炉底连接着一条被引出的、极其微弱的地火脉。四周则是几个木架,摆放着一些常见的药材和瓶瓶罐罐。
“此乃为师平日炼制些寻常药散之所,算不得真正的丹房,但教你入门,足矣。”林老拂去丹炉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开口道,“丹道,窃阴阳,夺造化,以水火为媒,融百草之精,凝法则之效。其核心,在于‘控’与‘融’。”
他首先为陆明讲解了最基础的知识:丹炉的构造与养护,地火的控制(高阶修士或以自身真火炼丹),药材的辨识与预处理,药性的君臣佐使配伍原理,以及最重要的——火候的掌控与成丹的诀窍。
陆明凝神静听,将这些知识一一记下。与他之前解析聚灵符和推演法术不同,丹道更侧重于实践与经验的积累。
“看好了,为师为你演示一遍‘回气散’的炼制。此虽为散剂,但步骤与炼丹大同小异。”林老说着,取来几样普通药材,手法娴熟地投入丹炉之中。
他单手掐诀,引动地火。一簇橘黄色的火焰在炉底稳定燃烧起来。林老的神识笼罩丹炉,精准地控制着火焰的大小与温度。
陆明站在一旁,左手悄然握住了怀表,集中全部精神,并非只看林老的动作,而是将感知沉浸入丹炉内部!
在怀表的辅助下,他的“视野”穿透了炉壁,“看”到了炉内那奇妙的变化。
药材在火焰的炙烤下,迅速枯萎,其中蕴含的有效药力被一点点萃取出来,化作颜色各异、属性不同的能量流。这些能量流在林老神识的引导下,如同听话的精灵,相互靠近、试探、碰撞,最终在某个临界点,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药液。随后,林老指诀一变,火焰骤敛,药液在余温中迅速凝固、分化,化作细腻的粉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对火候的把握、对药力融合时机的判断,妙到毫巅。
“这便是‘回气散’。”林老打开炉盖,用小玉铲取出些许淡黄色的粉末,“你既已观摩,便从最基础的‘辟谷丹’开始尝试吧。此丹只需三种普通药材,工序简单,重在熟悉流程与控火。”
他将辟谷丹的丹方和炼制要点传授给陆明,并在一旁为其护法。
陆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他按照步骤,先将所需的三样药材处理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引动地火。
橘黄色的火苗在炉底跳跃,温度升高。陆明学着林老的样子,将神识探入丹炉,同时空灵根全力运转,感知着炉内每一丝温度的变化和药材的状态。
他的动作很生疏,投放药材的时机,控制火焰的稳定性,都远不能与林老相比。但很快,林老的眼中便露出了一丝讶异。
只见陆明操控下的地火,虽然微弱,却异常稳定!那火苗的大小几乎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精确拿捏着。而且,陆明对炉内药材变化的感知似乎极其敏锐,总能在那药力即将被过度萃取或损毁的前一瞬,做出细微的调整。
这自然是空灵根精准感知与怀表辅助稳定心神双重作用的结果。
药材顺利融化,化作三团颜色各异的药液。接下来是最关键的融合步骤。
陆明全神贯注,引导着三团药液缓缓靠近。他能“看”到它们之间能量的排斥与吸引,感知到那微妙的平衡点。在怀表的辅助下,他的意念高度集中,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微操手术。
“就是现在!”
他心念一动,操控三团药液猛地碰撞在一起!
嗤——
一声轻微的异响,炉内能量一阵紊乱。终究是手法生疏,融合的瞬间,对火候和神识的配合差了毫厘,导致部分药力冲突、损耗。
陆明心头一紧,但并未慌乱,立刻按照丹诀,稳住剩余药力,进行最后的凝丹。
片刻之后,炉火熄灭。陆明有些忐忑地打开炉盖。
只见炉底躺着三颗龙眼大小、表面略显粗糙、颜色也有些灰暗的丹丸,散发着淡淡的谷物清香。
成了!虽然是品质最次的人阶下品辟谷丹,但终究是成丹了!
林老上前查看,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初次炼丹,能成功凝丹,已属不易。尤其你这控火之稳,感知之准,远超寻常初学者。看来,你在丹道一途,确有几分天赋。”
陆明心中喜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明悟。
通过这次炼丹,他真切地体会到,丹道本质上,也是一种“架构”。是以丹炉为基,以火焰为能量源,以神识为操控手段,将各种药材的能量特性,按照特定的“能量构型”(丹方),最终“架构”成具有特定功能的能量集合体(丹药)。
这与他在体内架构“斥灵环”,在原理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或许,这丹道,亦能成为我‘架构师’之路的一条重要分支?”陆明看着手中那三颗粗糙的辟谷丹,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