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略微惊诧问道:“他们已经被送回家里,你去他们家里?”
姒徽音点头:“嗯。”
所有的人的死或者受伤都因为她产生的因果。
她去看人是应该的。
长公主:“你放心,我已经让人赏赐过了。”
为她生和死,她作为主人家,是应该做出奖励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需要去看一下他们。”
“嗯,行,我让副首领带着你去。”
姒徽音起身:“谢殿下。”
她走后,长公主和心腹嬷嬷在喂池塘里面的鲤鱼,她随手洒下鱼饵道:“嬷嬷,这人还真是不一样。”
若是旁人,礼物怕是都会亲自送给自己,但对于侍卫的话,怕是赏赐东西已然是一个好人。
因为知道她会赏赐。
嬷嬷在一旁道:“倒是用心。”
是的,用心,肯亲自去一趟,且带着礼物,已经胜过不少权贵。
她家公主都是派人去送的,没想过露面。
长公主简单的提一句,便让嬷嬷把唱戏的班子请进来,她要看戏了!
副首领没有受伤,依旧在公主府值日。
跟在姒徽音身后,当知道要去看望受伤侍卫的时候,他同样是诧异的,只是很好的掩藏过去。
公主府的侍卫一部分是居住在公主的庄子里,一部分是在京城有家的。
他们是先去庄子上看人,之后再挨家挨户的去看。
姒徽音带着礼物先是去到了战死的人家当中,到的时候,家里已经准备好白布,棺材。
她是先去上香,然后和人父母妻儿一场交流。
礼物是最简单实用的,银钱和布匹。
看着哭泣的女子还有孩子,姒徽音心中叹气,并给予承诺。
他们家日后若有事情可以来寻她。
给的是安阳伯府的地址。
把去世侍卫的父母妻子孩子给与照看,是她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两件事情。
最后一件是为他们在皇帝面前请功。
陆陆续续的走到受伤的侍卫家里,气氛好很多,伤口已经包扎,过不了几个月能够再次回到长公主府上继续当差。
且收到不少礼物,一家人喜笑颜开的。
姒徽音只能庆幸战死的人不多。
一共二百五十人,受伤的多达一百八余人,失去性命的有二十人,安然无恙的只有五十多人。
庄子里看完后,天色已经夕阳西下。
她只能明日继续。
......
两日后。
皇宫。
皇帝看着傅晏的证词,上面写着意外得知四字,他把手中的画押给搁在书案之上,看向刘仁:“查清楚了?真的意外得知?”
他多疑,怀疑傅家是不是早就跟老四牵扯在一起,不过很快把结论推翻。
因为老四到底没明面上造反,可见傅卓是没认他的。
只是对于傅卓,傅家人,皇帝已经没了之前的亲近,他已经下定决心,傅卓养老吧。
刘仁拱手道:“是,陛下,臣没查到傅晏和四皇子有牵连,事实只能是意外,至于傅宴所说为了许家大姑娘故意隐而不报,希望四殿下能够成全他。”
“臣觉得是可能的,根据调查,傅晏确实对许大姑娘心生情意,两家甚至有过联姻的念头。”
只是许家在傅晏双腿不能站立后及时的撤销联姻的想法,转头看向四皇子。
不过无论是哪一个,镇国公都有些倒霉。
他家注定是被牵连到了。
皇帝的食指微动,敲一下书案,他下令道:“既然没调查出,想必傅晏所言为真。”
“来啊,拟制。”
旁边站着一位学士:“是。”
“傅晏,对君不忠,品行有瑕,知情不报,故而废除世子之位,以后不得入朝为官,傅卓,身为人父,被人蒙蔽,有监察不利的嫌疑,故去国公之位,为武国伯。”
“傅卓去后,伯爵位收回,另外撤去他所担任的禁军统领之位,暂时不担任职位。”
“镇国公许周识人不明,牵扯谋逆,故废去国公之位,降为镇国侯。,其担任的职位,暂时留职查看。”
皇帝喘喘气道:“令赐婚于傅晏和许大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朕为他们贺喜。”
“提醒一下镇国侯,傅晏对其孙女的用情至深。”
文德弯腰道:“是。”
“陛下良苦用心,想必镇国侯和武国伯也会心生感激。”
皇帝平静道:“只希望他们不要辜负朕的一片苦心。”
文德:“两位大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必然不会辜负陛下的一片慈心。”
刘仁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为谁求情。
他是清流,勋贵被斥责,高兴还来不及。
又怎么会为人求情。
不过他也学到不少,对于家里的孩子,还是要多教育一下,不然啊,无论家里多兴盛,非要给你拽下来不行。
典型的代表:傅晏。
往日里也是青年才俊,不少人心中的佳婿,只是今日之后,口风怕是会大变。
声名狼藉一瞬间的事。
另外冯家等参与四皇子一派的仁,根据他们犯下的罪过,直接判刑,绝不姑息。
刘仁拱手听令,离开。
最后,皇帝才想起功臣。
“对了,文德,周七是不是送来一封信给朕?”
文德点头:“是,当时陛下繁忙,奴婢收好放起来了。”
皇帝又想起了:“拿给朕看。”
“是,陛下。”
一张白纸上,纸倒是凑合,是为其他侍卫请功的信,严明最大的功劳不是自己,是侍卫和陛下。
侍卫的武力保护,陛下的福气保佑。
皇帝看笑了:“朕难道还会亏待有功之臣吗?未免小看朕。”
纵然话里的意思不客气,但语气比刚才舒缓很多。
文德听出来,自然要给出相应的对答。
“陛下这可看错人了,奴婢瞧着周七姑娘性子天真率性,她是心疼那是侍卫,听说还亲自去人家家里上香赏赐,人小嘛,心肠软。”
是一个心狠又心软的人。
皇帝转头提高音量问道:“真的跑了每一家?”
文德点头:“老奴不敢撒谎,受伤的战死的都去了,听说还安慰人家家里人,要是有啥解决不了的大事,去找她,她帮忙。”
皇帝眼眸复杂起来,对于周七,他一开始认为是一个胆大的人,后来又认为心中有城府外加一丝警惕怀疑,现在觉得孩子不愧是孩子。
再厉害的人,这年纪也是孩子。
“哎,到底还是孩子,还是嘉华家的孩子。”
“给一个郡主爵位,食邑六百户,可够她的功劳?”
文德弯腰道:“陛下,六百户给公主也是够的。陛下大方,想必嘉华郡主也高兴不已。”
皇帝挥手:“到底是立功的人,侍卫们给朕加大赏赐,三倍。”
“是。”
牢房里的人出来的出来,待在里面的待在里面,一切都尘埃落定。
镇国侯和武国伯再次见面是商量儿女亲事。
一家脸上是不高兴,另一家明显也是不高兴,但都维持着假笑,毕竟是圣旨赐婚。
那是天恩浩荡。
傅晏和许如清两人都不在。
只有大人在。
白明溪自从傅晏的世子之位被废,傅家由国公府变成伯府,已经晕倒过一次了。
但现在,她必须出面。
她是傅家主母,不能再令傅家被人议论纷纷,不能令皇帝对傅家再次不满。
“这是聘礼单子。”
白明溪递过去一张红色的纸,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
成婚的是她亲儿子,还是没有爵位的亲儿子,夫妇两个是把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镇国侯假笑着打开看。
是好东西,可他家也是不缺的。
可惜大孙女了。
明明嫁入皇家妇也当的,可现在要嫁一个不能入仕途的废人。
他闭上双眼,想到大孙女得知傅晏的证词后,怒火横冲的模样,只希望以后不要闹大。
毕竟日子到底是两个人过的。
看着一脸颓废的武国伯夫妇,觉得孙女应该不会受委屈。
傅家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