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将军!”花边才不管海勒森洗没洗手,猛地掀开商闻秋的帘子,“你要把阿布送走?”
正在扯床单的商闻秋:?
“我刚想跟你说的。”商闻秋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花边。
“那你这……”花边拉着海勒森的手没有松,“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你俩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商闻秋就纳了闷了,“我看让你们带个孩子一个个就要死要活的,送走了不正好?”
“虽然这个阿布是有点难带,”花边义愤填膺,“但我们好歹是有点感情的,突然把他送走我不习惯啊。”
海勒森终于说话:“没错。”
“你俩在这跟我唱二人转呢?”商闻秋无奈,“我不是送走,我只是想把他送出去买点年货,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花边也想起来了:“哦,要过年啦?”
“嗯哼。”商闻秋点点头,“张思明已经派人去金城给翠儿送信了,等咱们收到回信了就可以送阿布去金城喽。”
“啊,那还好。”花边放下心来,手也不知不觉放开海勒森,“不是送人就好……”
“回头咱几个就给军营里挂满红灯笼,”商闻秋笑着说,“然后大年三十就挤在一个屋里吃饺子,吃一顿热热乎乎的年夜饭。”
“好耶!”花边跟着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地拉着海勒森离开。
————
翠儿打回了金城后,就用秦明空给她留的钱在家门口的主街上开了家面馆,再在几十里外的郊区圈了块地放羊,余下的钱全部捐给金城的“女子学堂”了。
如今虽算不上多有钱,但也能糊口,自己也落个清闲自在。
次日夜晚,金城。
彼时,翠儿正躺在床上睡觉,忽然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自己的窗。
她起身开窗,就看到窗棂上落了只老鹰,嘴里还叼了封信件。
翠儿想将那封信从它嘴里抽出来,却发现那鹰死活就是不肯松口。
翠儿:……
一人一鹰拉扯半天,那鹰的脖子被扯出老长,但依旧死死咬住信件不放,一副“咬定信件不放松”的样子。
“你到底想干嘛啊?”翠儿收回手,对它说。
老鹰对她拼命眨眼。
“你有干眼症啊?”翠儿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那我去给你冲点药?”
鹰:……
鹰又气又急,在她窗棂上又蹦又跳。
难得是要让我自报家门?翠儿猜测,嘴上开口尝试一下:“我姓晋,名小翠,西北金城人士,曾……在丞相府做过丞相的贴身侍女,现居金城,有一家面馆和一片牧场。”
也不知道她说的哪句话达到标准了,反正她说完了鹰就松口了。
“一天到晚事儿事儿的。”翠儿拿起信件看着,嘴里喋喋不休,“你这人,真是办事死板又通人性。”
鹰不服,还想从她手上把信抢回来。
“哇,现在连实话都不让我说了是不是?”翠儿动作敏捷,闪得快,要不然信件真的会被那鹰抢去,“什么人呐……”
鹰抢又抢不过,骂又骂不过,颇为委屈朝她地“嗷”了一声。
翠儿没理它,专心看信。
看完了才发现,这人落款竟然是“商闻秋”!
翠儿果断将信件丢到取暖的火盆里,直到烧得连灰烬都看不到才放下心来。
她随手拿纸笔,在上面唰唰写下几行字,标上落款,塞到鹰嘴里:“去吧。”
鹰嘴里塞了东西,有苦难言,张开翅膀飞回去了。
————
翌日清晨,塞北军营。
商闻秋收到回信,对翠儿的问题一一答复。
【翠儿: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
【商闻秋:我就让鹰找嘛,找到门口写了“秦”字的就进去敲窗户。】
【翠儿: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过年呐?】
【商闻秋:且过且珍惜吧。】
【翠儿:还要给我送孩子?你当我闲得慌啊我给你带孩子。】
【商闻秋:不白带,我让这孩子带着钱去。】
……
翠儿收到回信,当即就答应商闻秋给他带孩子,一刻都没多耽搁。
翠儿在心里给自己洗脑:其实我不是为了钱才给他带孩子的,嗯对,主要是我比较喜欢小孩子,又正好他们一群大男人不会带,正好接过来养养而已。我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钱不钱的,嗯对,主要是不忍心孩子跟着他们受苦啊。我这人真是太义气了,对。
商闻秋见目的达成,马上把阿布跟钱团吧团吧塞马车里,计划让张思明伪装成高丽来的商人从东北入境再转运到西北,最终抵达金城。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张思明一行人到达边境时,跟东北的守军说自己是高丽商人,人家还不敢相信,专门找了个译官来盘问他们。
张思明哪会说高丽语?但也不能一直堵在这里,就私底下偷偷给译官塞了三块沉甸甸的银锭才顺利过关。
虽然过关了,但张思明的心一直在滴血。
“我的私银啊!!!”张思明一边骑在马上赶路一边啜泣。当时的张思明真的觉得天是黑的、地是黑的,整个人瞬间萎靡了,连看人都一副“你们欠我八百万”的样子,看得随行士兵噤若寒蝉。
……
无论怎么说,他们终于在两日后顺利抵达金城。
翠儿见人来了,满心欢喜地扑到银票,哦不是,是孩子身上,对送人来的张思明说:“孩子交给我啊,你们就放心吧。”
张思明不知道翠儿和秦明空的联系,但看她门上挂的牌匾与寻常人家不同,便问:“敢问晋姑娘,您门上挂的‘秦晋之好’是何意?”
翠儿沉默半刻,旋即笑着说:“我就认识这么几个字儿,能有什么意思?随便挂着玩儿罢了。”
张思明也没多想,送完孩子和钱就回塞北去了。
翠儿这才明白商闻秋是得有多聪明。
不过阿布一直在她身后嚷嚷,她也就暂时将这些念头甩出去了,抱起阿布说:“乖阿布,不哭不哭。阿姨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阿布擤擤鼻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