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的神识在紫府中来回踱步,小小的身影却散发着骇人的气势。混沌珠识相地缩到角落,不敢打扰主人思考。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雪兰冷笑,卫小娘得了解脱,老太太得偿所愿,我小娘背锅。”
她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珠珠,我记得你那里有不少药材?
混沌珠立刻飘上前:是的主银!有神药仙药,还有带灵气的凡药跟普通药材,比小世界的药材效果都好上不少!它突然警觉,主银要做什么?
雪兰唇角勾起一抹与她婴儿面孔极不相称的冷笑:等明兰满月后,父亲去她那里看她时,给他下绝育药,然后让他得个风寒找大夫。
啊?!混沌珠惊得光芒乱颤,这、这会不会太狠了...
雪兰眯起眼睛,卫小娘为了得到解脱,连亲生骨肉都能牺牲,我不过是让父亲不能再添子嗣罢了。她冷哼一声,再说,盛家现在三子四女还不够多么?
混沌珠弱弱地问:那...为什么要让他风寒找大夫呀?
雪兰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它一眼:不找大夫怎么知道他以后都不能继续生孩子了呢?她掰着肉乎乎的小手指解释,第一步,下药;第二步,让他病倒请大夫;第三步,大夫诊断出肾脉受损...
然后顺理成章怀疑到卫小娘头上!混沌珠恍然大悟,随即又犹豫起来,可是主银,您现在还是个婴儿啊,怎么下药?
雪兰神秘一笑:你不是能隔空移物吗?到时候把药下在父亲茶里不就行了?她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怀不怀疑卫小娘无所谓,在她那里中招就行。
混沌珠还是有些不安:主银,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那个明兰现在还只是个奶娃娃呢...
你可怜她?雪兰突然沉下脸,那谁来可怜墨兰?
她一指混沌珠投射的画面——那是原着中墨兰的结局:被设计嫁给浪荡子梁晗,婚后受尽冷落,最后在庵堂郁郁而终。
墨兰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有生母疼爱?因为她才华横溢惹人嫉妒?雪兰的声音越来越冷,卫小娘自己选择死亡的,明兰凭什么报复墨兰?
混沌珠被问得哑口无言。雪兰继续道:报复林小娘我还能理解,毕竟站在明兰角度,确实以为是林小娘害死她生母。但墨兰呢?她那时才多大?
她越说越气,在识海中冷冷道:说到底,明兰不就是嫉妒吗?一边装清高看不起墨兰,一边又嫉妒她有生母疼爱,能诗会画...
混沌珠小声嘀咕:原着粉都说明兰是替天行道...
放屁!雪兰直接爆粗,她盛明兰算哪门子天?论出身,她不过也是个庶女;论才学,墨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
她突然停下,深吸一口气:算了,跟她较什么劲。雪兰看向混沌珠,药准备好了吗?
混沌珠连忙吐出一粒芝麻大小的药丸:这是提炼出来的精华,保证查不出来历,服下后一个时辰就会发作...
雪兰满意地点头:等满月宴那天,看我眼色行事,趁他喝茶,直接扔他嘴里。
七月十八,盛明兰满月。
虽不如双胞胎当年热闹,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卫小娘院里张灯结彩,盛纮下衙后也换了常服过来,只是眉宇间少了当初看雪兰墨兰时的欢喜。
小七长得像卫氏。盛纮看了眼襁褓中的婴儿,随口道。
卫恕意脸色微白,却强撑着笑。
雪兰被林噙霜抱在怀里,冷眼旁观这一幕。她悄悄给混沌珠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隐去身形飘向茶桌。
盛纮说了几句场面话,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抿了一口。谁也没注意到,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落入口中,入口即化,。
老爷尝尝这桂花糕,卫恕意殷勤地递上点心。
盛纮随意用了半块,便起身离开。经过林小娘时,听见雪兰咯咯的笑声,不由驻足。
老爷来了?林噙霜抱着雪兰迎过来,墨兰则由奶娘抱着跟在后面,雪儿方才还念叨爹爹呢。
盛纮脸上这才有了真心的笑容,接过雪兰逗弄:雪儿会叫爹爹了?
雪兰眨巴着大眼睛,突然脆生生道:爹...爹...
这一声把盛纮喜得眉开眼笑,连带着对林噙霜也和颜悦色起来。
当日,盛纮正在正院。突然发起高热,惊得王氏连忙请大夫。
大人这是...误服了寒凉之物。
李大夫诊脉后,面色古怪:好在不严重,吃几副药就好。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王氏急问。
大人肾脉受损,今后...恐难有子嗣了。
消息如惊雷炸响盛府。盛纮醒来后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可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卫恕意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妾身怎会做这种事?老爷明鉴啊!
盛纮面色阴沉如水。他想起白天只在卫氏院里用了茶跟糕点。
卫氏,你太让本官失望了。盛纮冷冷道,即日起你就在小院好好养小七吧,以后没事就别出来了。
卫恕意瘫软在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明明...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林栖阁内,雪兰听着周婉娘绘声绘色的描述,在识海中与混沌珠击掌相庆。
主银,她应该不会高兴的吧!珠珠突然问道。
雪兰轻抚熟睡的墨兰,无所谓道:有什么不高兴的,她不是一直觉得卫小娘跟她弟弟是阿娘害死的吗?这下好了,以后爹爹不能生孩子了,后院清净了,卫小娘也不会一尸两命,她也有亲娘疼爱了。
混沌珠闪烁几下:呃,主银,卫小娘性子清高,又内耗,还拉着明兰不许她出头,偏偏明兰又不是喜欢默默无闻的,她以后还有的烦。
雪兰为妹妹掖了掖被角: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这也算是帮她保住了卫小娘的命,已经够好的了。
呃,主银,不过盛纮真的是怀疑卫氏给他下药的吗?
当然不是了,雪兰轻笑,府中谁都有可能,也谁都没可能。
啊!那他干嘛禁卫氏足啊!
雪兰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稚嫩的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淡然:谁让他在卫氏院子里中招的呢?
钱塘城的春日,盛府后花园里百花争艳。五岁多的盛雪兰穿着一身浅粉襦裙,正对着假山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她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小脸因用力而微微发红。
气走任脉,沉于丹田...雪兰小声嘀咕着,试图引导体内那微薄的真气流转。突然,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旁边的荷花池。
小姑娘,气不是这么练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雪兰猛地抬头,只见假山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白衣人。那人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腰间悬着个酒葫芦,正笑眯眯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