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秋接触到那男子冰冷的眼神,她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般英俊又冷漠的男子,那股子疏离感,让本就愣住的她,更说不出话来。
洛璃霜回头问:“怎么了?”
沈银秋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愣在原地,眼都不眨地盯着前方。
洛璃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目光刚落在那男子冷俊的面庞上,便忍不住低呼一声,指尖都微微动了动:“天啊……这世间竟有这般俊朗的男子?”
沈银秋的视线黏在那男子脸上没移开,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师姐,你也觉得他好看,是吧?”
洛璃霜忍不住笑,用手点了点沈银秋的脸:“是真出挑,你看他往那儿一站,周围人都没他扎眼。”
她拉着沈银秋到一旁靠窗的桌子坐下,压低声音:“你看他身边那几个,都规规矩矩站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沈银秋点点头,目光又不由自主飘过去,见那男子正垂眸听身边人说话,侧脸线条冷硬,却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
“你看他手指,握着茶杯都那么好看。”沈银秋声音压得更低。
洛璃霜顺着看了眼,打趣道:“再看眼珠子都要粘人家身上了。快点菜,再磨蹭菜都凉了。”
沈银秋拿起菜单,指尖却在纸上划来划去,半天没选好,忽然抬头:“师姐,他好像……又看过来了。”
洛璃霜赶紧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往旁边偏了偏头,压低声音:“行了,别直勾勾盯着看了。人家身边那么多人,被发现多不好。”
沈银秋慌忙低下头,手指捏着菜单边角,耳朵却悄悄红了,过了会儿才小声说:“我没一直看……就刚才抬眼的时候,刚好对上了。”
洛璃霜无奈地笑了笑,拿过菜单翻着:“快选两个菜,专心点。再走神,等会儿菜都被别人点光了。”
沈银秋“嗯”了一声,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瞟了瞟,见那男子已经转回头去,才松了口气。
那玄色劲装男子身旁坐着一名白衣男子,虽说容颜没有那玄色劲装男子俊美,但也算是风度翩翩。
他手里握着一柄折扇,手腕轻转,“唰”的一声,扇面绽开。
他折扇在胸前轻轻扇动,微微一笑,说:“哎呀,燕七鹰呀燕七鹰,你这张脸到哪都能把漂亮的姑娘迷的神魂颠倒。”
燕七鹰没抬眼,墨色衣袍随抬手绷紧,腕间一道浅淡剑痕露了出来。他虽刚接任燕云山庄庄主不久,“冷面阎王”的名号在江湖上却早已响当当。
之所以有这绰号只因为燕七鹰天生冷漠孤傲,可让人傲恼的是偏生了副能让闺阁女子掷花的好皮囊。
燕七鹰没转头,眼角往白衣男子那边斜了下,带着杀意扫了一眼。
白衣男子被燕七鹰那一眼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收起折扇,赔笑道:“得得得,我不说了还不行嘛。”燕七鹰冷哼一声,继续喝茶。
坐在燕七鹰右侧的青衣男子忽然嗤笑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我说燕庄主,”他慢悠悠端起茶杯抿了口,眼底带着几分戏谑,“你看那桌两个姑娘,魂儿都快被你勾走了。这‘冷面阎王’的名头,怕是要被‘勾魂阎罗’取代了。”
燕七鹰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依旧没应声。
青衣男子却不肯罢休,身子往前倾了倾:“你说你也是,这么俊的一张脸,非要摆得这么冷冰冰的,表情硬邦邦的像块石头,就不能松快些?”
他见燕七鹰还是没反应,又笑道:“别装听不见啊。方才那穿粉衣的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你就没半点感觉?”
燕七鹰终于抬眼,冷冷扫了他一下。青衣男子识趣地收了声,却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头喝茶时嘴角还带着笑。
燕七鹰终于抬眼,看向南宫言和段荣,声音很冷:“南宫言,段荣。”
他手指攥紧茶杯,力道很大:“你们两个,是嫌命长了?”
段荣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端着茶杯的手停住了。南宫言也不笑了,收起折扇,喉结动了动。
周围一下子安静不少,邻桌的动静都小了。
燕七鹰眼皮抬了抬,语气更冷:“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眼里都有点怕,再没说一个字,只低着头看自己的茶杯,连喘气都轻了些。
坐在燕七鹰对面的男子,穿着普通,这时开口了:“南宫言,段荣,叫你们平时别多嘴。”
他话音刚落,南宫言、段荣和燕七鹰三个同时转头看他,异口同声地骂道:“闭嘴!”
那男子被骂得一愣,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低下头去。南宫言把折扇往桌上一拍,段荣皱着眉,燕七鹰则重新看向别处,脸上没什么表情。
洛璃霜刚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进碗里,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板凳响。
一个醉汉摇摇晃晃转过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舌头打卷地嘟囔:“这……这小娘子,比坛子里的酒还勾人……”
说着,他张开双臂就往洛璃霜这边扑,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洛璃霜没起身,待他手快碰到肩头时,突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指尖一拧。醉汉“嗷”地叫出声,胳膊被拧得弯成个奇怪的角度,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前倾。洛璃霜顺势往旁边一推,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撞在邻桌的桌子上,碗碟碎了一地。
“你……你敢拧老子?”醉汉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又要上前。
沈银秋吓得攥紧了帕子,刚想说“师姐小心”,就见洛璃霜已经站起身。她没再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醉汉:“再往前一步,就不是推搡这么简单了。”
醉汉被她眼神看得一怵,脚下却没停,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装什么正经……”
话没说完,他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扑通”摔了个狗啃泥。原来洛璃霜趁他说话时,悄悄伸脚勾了他一下。
周围食客“哄”地笑起来。醉汉脸上挂不住,挣扎着想爬起来报仇,抬头却看见洛璃霜已经坐回原位,正慢条斯理地给沈银秋夹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愣了愣,忽然觉得这姑娘眼神里的冷意有点吓人,嘟囔两句,灰溜溜地爬起来走了。
沈银秋松了口气,小声说:“师姐,你刚才好厉害。”
洛璃霜夹了块鱼放进她碗里:“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付了账起身,沈银秋跟着洛璃霜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伸手拉了拉洛璃霜的衣袖。
“师姐,”她声音轻轻的,“刚才那个穿玄色劲装的男子,咱们还能再见到吗?”
洛璃霜听了,也回头往店里看了一眼,邻桌早已空无一人,只剩桌上残留的茶渍。“不好说。”她淡淡道,“江湖上偶遇,大多是一转身就忘了。”
沈银秋“哦”了一声,眼神有点失落,手不自觉地往腰间摸了摸——那里别着柄小巧的匕首,是她惯用的兵器,此刻指尖正轻轻敲着鞘身。
“怎么突然问这个?”洛璃霜侧头看她。
“没什么,”沈银秋收回手,“就是觉得……他看着不太一样。”
洛璃霜没再追问,推开门:“走吧,再晚些,怕是回不了昆仑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