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官员瞧着他们两对这般亲昵,指指点点起来。
刑部尚书李大人捋着胡须,皱眉道:“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吏部侍郎王大人跟着附和:“有伤风化,实在不该。”吏部尚书苏大人也冷哼一声:“不知廉耻。”
兵部尚书则摇头叹道:“世风日下,这般行径,有辱斯文。”
苏贵妃心里满是好奇,她明明特意吩咐下人,给那两人端去的是冰凉的茶,可为何茶一到他们手中,就热了起来?
她从未接触过武林事,更不会什么武功,自然不知道内力能蕴出暖意、温热茶水,只在心里反复琢磨:到底是什么缘故,能让凉茶这般快就变热?
苏贵妃眼波流转,凑近皇上耳边,娇声细语:“陛下,您瞧那四人,宫宴之上如此亲昵放肆,不雅至极,全然不顾礼法规矩,可别带坏了宫中风气呀。”
皇上抬手打断苏贵妃的话,声音沉了沉:“行了,宫宴之上,不必揪着这点小事不放。他们江湖中人行事本就洒脱,些许亲昵算不得什么。”
秦王萧昭羽为了方便日后拉拢燕七鹰,当即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父皇说得是。他们江湖中人本就侠骨柔情,与身边人亲近些是常事,并非失礼之举,还望母妃与诸位莫要多责。”
皇上与秦王话音一落,殿内瞬间安静。燕七鹰、洛璃霜,还有南宫言、温月宁几人也反应过来,暗觉不该在大庭广众下失了分寸,纷纷收敛了神色。
秦王萧昭羽顿时心生一计,又拱手道:“父皇,孩儿有心拜燕大侠为师,不知父皇可否应允?”
燕宁王萧昭渊听见这话,顿时一惊,垂眸沉心思索:若真让他成功拜燕七鹰为师,日后要对付他就难了,燕七鹰定然也会站在他这边。
皇上随即说道:“这事你还得看人家燕大侠乐不乐意。要是他愿意收你为徒,父皇心里面也是高兴的。”
萧昭羽一听皇上松口,立刻接话:“谢父皇!儿臣这就去给燕大侠拜师!”
他说着,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脚步快步走到燕七鹰跟前。
紧接着,萧昭羽“咚”地一声跪下,双手捧着酒杯递向燕七鹰,语气恳切:“燕大侠,求您收我为徒!”
燕七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心里瞬间清明:他此举很明显就是想拉拢我燕云山庄!
他随即又暗忖:我若真收他为徒,他本是皇子,日后皇子们争夺王位,我一个做师父的,必定脱不了干系,这浑水可不能蹚!
燕七鹰忙起身想去扶萧昭羽,开口找了个借口:“殿下快起身!不是我不愿收您,实在是我这武功多是山野间练的粗浅功夫,怕耽误了殿下,实在当不起‘师父’二字啊!”
萧昭羽没起身,捧着酒杯往前又递了递,恳切道:“师父您别推托,刚才和您切磋时,我清楚能感觉到您武功高强,绝不是粗浅功夫。”
他抬头望着燕七鹰,眼神非常急切,加重语气道:“我是真心想拜师学本事,不是一时冲动,您就应了我吧!”
燕七鹰看着他不肯放弃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无奈道:“殿下,我真没教人的经验,要是误了您的功夫,反倒不好。”
洛璃霜看出燕七鹰的为难之处,当即上前一步开口解围道:“殿下,我们江湖中人习惯了自在,而且燕大哥如今的年纪,也确实还不适合收徒,还望您莫要再为难他了。”
燕七鹰侧头看向洛璃霜,眼神软了几分,顺着她的话应道:“霜儿说得对,我从没想过收徒一事。”
这正合了燕宁王萧昭渊的意。他立刻端着酒杯走过来,开口劝道:“皇兄,你就莫再为难燕兄了。他们江湖中人,本就不想跟咱们皇家扯上关系。”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若不是燕兄有侠义之心,为了大梁子民不受外敌侵扰,愿意给咱们提供兵器抵抗外敌,他根本不会跟皇家沾边。你就别再勉强他收徒了。”
萧昭羽猛地抬头,看向萧昭渊反驳道:“四弟这话不对!我是真心想拜燕大侠为师学本事,又不是要拉他搅和朝堂事!”
他捧着酒杯转向燕七鹰,语气更急:“燕大侠,我拜师后绝不多事,就跟着您学武功,绝不会让您沾皇家的麻烦。再说您帮大梁抵抗外敌,我学好本事也能护着子民,这不是好事吗?”
燕七鹰面上没半分松动,依旧是副冰块脸,客气道:“殿下的心意我领了,但收徒一事,绝无可能。”
他瞥了眼仍跪着的萧昭羽,声调没起伏:“我性子冷,没耐心教徒弟;再者行踪不定,今日在这、明日或许就去了别处,实在耽误不起殿下的功夫。”
话刚落,他转头看向洛璃霜,眼底的冷意瞬间消散,还漾开抹温柔的笑,伸手拉过她的手补充道:“更何况,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与霜儿一同双宿双栖、萍踪侠影,哪有心思再收徒分神。”
皇上抬手打断了话头,沉声道:“好了羽儿,你与燕大侠本就没这师徒缘分,莫要强求了。”
萧昭渊也连忙附和:“是啊皇兄,别再为难燕兄了。”
萧昭羽攥了攥酒杯,终是没再说话,起身坐回自己座位,脸色冷得吓人。他心里暗自琢磨:拜不成师也罢,绝不能让旁人拉拢走燕七鹰;这招不成,就再想别的法子。
萧昭羽想到这里,眼角余光扫向苏贵妃身旁的宫女碧儿,悄悄递去一个眼色。
碧儿立刻会意,轻手轻脚凑到苏贵妃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苏贵妃听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多言语。
碧儿得了准信,又躬了躬身,便转身朝着萧昭羽方才用眼神示意的、御花园西侧的柳树丛方向快步跟了过去。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萧昭渊看在眼里。他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萧昭羽递眼色、碧儿匆匆离开,这一连串动作分明藏着猫腻。
他心里暗自琢磨:皇兄拜师不成,果然没打算罢休,这是又要动什么心思对付燕七鹰了。
就在这时,场中舞姬的舞刚好跳完,齐齐躬身退下。
萧昭渊忽然起身拱手,对着皇上朗声道:“启禀父皇,今日儿臣除了献上丹药,还想请府中婢女,为父皇再献一支剑舞助兴。”
皇上抚了抚胡须,笑着点头:“哦?既有剑舞,那便赏朕瞧瞧。”
萧昭渊应了声,抬手拍了三下。随着清脆的掌声,乐师们立刻奏响新的乐曲,一个红衣女子缓缓走入场中——她蒙着红面纱,身姿婀娜,手中还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洛璃霜本是随意看着,可看清那女子身影的瞬间,却突然呆愣住,下意识轻声叫了句:“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