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重机车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咆哮,猩红色的车灯在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光带,爱德华的脸庞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冷峻。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朝着那家炸鸡店的方向疾驰而去。
刚刚朋友们在身边时的轻松惬意,早已被一种沉重的杀意所取代。
断魂小丑亚特,这个名字在另一个世界,代表着极致的残忍、纯粹的邪恶和无法用常理揣度的疯狂。
他不是什么精神病杀人狂,那只是他的伪装。
爱德华很清楚,那副滑稽皮囊之下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恶魔,一个以折磨和散播恐惧为乐的怪物。
很快,那家熟悉的炸鸡店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店门口那盏代表着“营业中”的霓虹灯已经熄灭,整个店铺都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像一只沉默的巨兽,张着吞噬一切的嘴。
爱德华将机车停在街角阴影处,芬里尔的引擎声瞬间收敛,仿佛融入了黑暗。
他没有从正门进去。
他绕到店铺的后巷,空气中那股甜腻的炸鸡味依旧存在,但此刻却混杂着另一股味道——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后门虚掩着,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爱德华闪身进入。
厨房里一片狼藉。炸篮、餐盘和各种调料瓶被打翻在地,油腻的地面上,一道刺目的血痕从后厨一直拖拽到收银台后面。
爱德华顺着血痕走过去,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炸鸡店那个总是乐呵呵的胖老板,此刻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收银台后。
他的双眼瞪得极大,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那极致的惊恐。
他的身体……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身体了。
亚特用一种极其残忍且充满侮辱性的方式,将他变成了一件令人不安的“艺术品”。
爱德华心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他知道,对付亚特这种怪物,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是累赘。
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股纯粹的恶意。
那股在炸鸡店里感受到的、不属于人类的死寂与邪恶,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他的感知。
它没有走远。
那股气息,浓烈而又张扬,毫无掩饰地指向了小镇边缘的一个废弃工业区。
那里有大量的旧仓库,是实施任何秘密暴行的绝佳场所。
“找到你了。”爱德华低语一句,转身离开了这片血腥之地。
几分钟后,爱德华抵达了那片被遗忘的仓库区。
一排排巨大的铁皮建筑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破败的窗户像是空洞的眼窝。
那股恶意,在其中一间最大的仓库里达到了顶峰。
仓库的卷帘门被拉下了一半,里面透出昏黄而又摇曳的灯光,还隐约传来一阵阵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
爱德华翻身下车,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缓缓靠近那道门缝。
他蹲下身,从门缝向里望去。
仓库内部,景象宛如地狱。
正中央,一盏孤零零的工业吊灯洒下光芒,照亮了一片骇人的舞台。
那个在炸鸡店见过的黑发女孩塔拉,被牢牢地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死,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正被迫观看眼前那恐怖至极的一幕。
在她的对面,金发女孩黛温,此刻正一丝不挂地,以一个“大”字形的姿态,被铁链倒吊在半空中。
她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鲜血顺着她的发梢,一滴一滴地落在下方一个生锈的铁桶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那是这个恐怖空间里唯一的节拍。
而那个黑白相间的小丑,亚特,正站在两个女孩之间。
他背对着门口,手里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手锯。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像一个舞台剧演员,正在进行一场滑稽的默剧表演。
他先是夸张地对着被捆绑的塔拉鞠了一躬,仿佛在说“好戏即将开场”。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倒吊的黛温,用手指在黛温颤抖的身体上比划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完美的下锯角度。
他甚至还拿出了一副卷尺,煞有介事地在黛温的腰间量了量,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手锯举起,锯齿在灯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他回头看了一眼塔拉,那个被颜料画出来的笑脸咧得更大了,充满了无声的嘲弄和即将享用盛宴的狂喜。
塔拉的呜咽声变得更加凄厉,她疯狂地挣扎着,但那只是徒劳。
亚特举起了手锯,对准了黛温的腰腹。他要当着塔拉的面,将她的朋友活生生地锯成两半。
就在那锋利的锯齿即将触碰到女孩娇嫩皮肤的瞬间。
爱德华动了。
他不需要任何华丽的登场,也不需要任何英雄式的宣言。
对付这种渣滓,只需要一颗子弹。
心念一动,两把造型华丽、一黑一白的手枪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正是【黑檀木与白象牙】。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恐怖。
一颗子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击中了亚特手中的那把手锯。
“当啷!”
巨大的冲击力将手锯从亚特的手中直接打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仓库内瞬间陷入了死寂。
塔拉和黛温的哭声都停了,她们愣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亚特的动作僵住了。
他缓缓地、一顿一顿地转过头,那个滑稽的黑色小礼帽随着他的动作歪向一边。
他涂满油彩的脸转向门口的方向,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空洞。
他看到了站在门缝外的爱德华。
爱德华缓缓站起身,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双枪稳稳地指着小丑的头颅。
亚特看着他,头颅诡异地歪到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角度。
他没有因为计划被打断而愤怒,反而,那个夸张的笑容似乎咧得更开了。
他仿佛发现了一个比虐杀女孩更有趣的新玩具。
他没有理会那两个已经失去“趣味”的猎物,而是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地朝着爱德华走来。
他的步伐僵硬而又诡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
爱德华没有再给他靠近的机会。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次,子弹的目标不再是武器。
黑檀木枪口喷出的火舌,将一颗子弹精准地送进了亚特的胸膛。
巨大的动能瞬间爆发,亚特那高大的身体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砸中,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然而,爱德华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果然,仅仅过了两秒钟。倒在地上的亚特,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
然后,他以一个违反了物理定律的姿势,从地上“弹”了起来,仿佛他身体里没有骨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个不断渗出黑血的弹孔,然后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插进伤口里,夹出了那颗已经变形的弹头。
他将弹头举到眼前,好奇地看了看,然后随手将其丢在地上。
接着,他再次抬起头,看向爱德…华,那个渗人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