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看着那个从地上“弹”起来,并若无其事地从胸口掏出弹头的怪物,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早就知道,对付这种东西,常规的热武器就像是孩子的玩具。
“有趣。”
爱德华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穿越到这个危机四伏的综恐世界,遇到的要么是杰森那种物理侧的猛男,要么是食人魔那种脑子不太好使的变态,虽然危险,但终究还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而眼前这个断魂小丑亚特,是除了桃乐丝之外,让他感觉到“规则”之外的敌人。
“砰!砰!砰!砰!砰!”
爱德华没有再浪费时间进行任何试探。
他双臂一振,【黑檀木与白象牙】在他手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枪口迸发出连绵不绝的火光。
无限子弹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密集的弹雨组成了一道金属的风暴,朝着亚特全身的要害部位覆盖过去。
子弹精准地撕裂了空气,钻进亚特的头颅、心脏、四肢。
每一发子弹都蕴含着巨大的动能,将亚特打得连连后退,身体表面炸开一个个黑色的血洞,那身滑稽的黑白小丑服变得千疮百孔。
被捆在椅子上的塔拉,和被倒吊着的黛温,已经彻底看傻了。
她们的脑子已经无法处理眼前这超越常理的一幕。
一个杀人如麻的恐怖小丑,一个突然出现、用双枪疯狂扫射的少年,这画面比她们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电影都要来得疯狂和不真实。
亚特高大的身躯在弹雨的压制下,像一个破败的玩偶,最终“扑通”一声,再次仰面倒地。
这一次,他身上至少中了几十枪,脑袋都被打烂了一半,露出了下面黑色的、像是沥青一样的物质。
然而,爱德华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双枪。
果然。
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地上的“尸体”再次开始了诡异的蠕动。他那被打烂的半边脑袋,像是融化的蜡一样,缓慢地、不合常理地重新聚合在一起。
他身上的那些弹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色的物质填满。
然后,他又一次,以一个违反了人体构造学的姿势,僵硬而又流畅地站了起来。
他歪着头,似乎对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感到很新奇。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刚刚愈合的脸上戳了戳,然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爱德华身上。
那个用油彩画出来的笑脸,咧开的角度更大了,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爱德华的徒劳。
“物理攻击……基本无效吗?”爱德华在心中做出了判断,“或者说,他的存在形式,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物理实体。”
就在爱德华分析的瞬间,亚特似乎对这个打不坏自己的“新玩具”失去了耐心。
他猛地转头,空洞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两个已经被吓到失声的女孩。
对于亚特来说,折磨这些弱小无助的灵魂,才是他真正的乐趣所在。
他没有再理会爱德华,而是从身后那个黑色的垃圾袋里,又掏出了一样新“玩具”。
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骨锯,锯齿上还挂着暗红色的、不知名的碎屑。
他拎着骨锯,迈着他那诡异的、一步一顿的步伐,重新走向被倒吊着的黛温。
他要继续他未完成的“杰作”。
“我允许你动了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亚特身后响起。
亚特下意识地回头。
迎接他的,是一个携带着万钧之力的拳头。
一股蛮横霸道的力量瞬间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涌出,肌肉以微不可察的幅度膨胀起来,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一步踏出,脚下的水泥地都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出现在亚特的身后。
这一拳,爱德华没有丝毫留手,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亚特的后心。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像是用攻城锤撞击城门。
亚特那高大的身体,在牛符咒加持下的巨力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他整个人瞬间弓成了一只虾米,身体离地飞起,如同一颗被全垒打的棒球,划过一道抛物线,狠狠地撞在了仓库另一头的集装箱铁皮墙壁上。
“轰隆!”
厚重的铁皮墙壁被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凹陷,周围的钢筋结构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亚特像一幅画一样被“贴”在了墙上,然后缓缓滑落,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仓库里,两个女孩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们看着爱德华,那个看起来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少年,此刻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爱德华甩了甩手,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爆鸣。
他没有停下。
对付这种打不死的怪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没有机会再站起来。
他再次冲了上去,对着刚刚滑落在地的亚特,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砰!砰!砰!”
每一拳,都带着牛符咒的千钧之力。
每一脚,都足以踢断钢板。
爱德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最纯粹、最原始、最暴力的殴打。他抓着亚特的头,一次又一次地砸向地面。
坚硬的水泥地被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洞,碎石飞溅。
亚特的身体,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被彻底撕碎、破坏。手臂被扭曲成麻花,双腿被硬生生踩断,整个胸膛都凹陷了下去。
黑色的、粘稠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爱德华的身上、脸上,都沾染了这种冰冷腥臭的液体。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残忍的拆解。
然而,爱德华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因为他能感觉到,无论他怎么破坏这具“身体”,手下传来的触感都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骨骼碎裂的触感,没有肌肉撕裂的反馈。他就好像在殴打一团拥有固定形态的、坚韧的橡胶。
最恐怖的是,无论身体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亚特脸上那个渗人的笑容,始终没有改变过。
终于,爱德…华停下了攻击。
他面前的,已经是一滩无法分辨出人形的、混合着破布和黑色液体的烂泥。
爱德华喘了口气,纯阳体质让他迅速恢复着体力。
他低头看着这滩烂泥,眉头紧锁。
“还没完。”
果不其然,那滩烂泥开始蠕动,那些断裂的肢体、破碎的组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开始重新拼接、融合。
爱德华没有再给它重组的机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转过身,看向那两个女孩。
心念一动,“咔嚓!咔嚓!”
捆绑着塔拉的绳索和悬吊着黛温的铁链应声而断。
黛温从半空中摔落,爱德华用一股柔和的念动力托住了她,让她平稳地落在地上。
两个女孩都还处于极度的惊恐之中,塔拉瘫软在椅子上,黛温则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不想死的话,现在就离开这里,用最快的速度跑,不要回头。”
爱德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两个女孩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朝着仓库门口跑去。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依旧盘踞在心头的恐惧,让她们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
爱德华没有回头去看她们,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身后那滩正在迅速重组的“烂泥”上。
不到十秒钟,一个完好无损的断魂小丑亚特,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次,亚特没有立刻攻击。
他只是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爱德华。
那个笑容依旧,但爱德华却从中读出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是“赞赏”。
他仿佛在称赞爱德华,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能把他的“玩具身体”破坏得这么彻底的人。
然后,亚特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对着爱德华,滑稽地、夸张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像一个马戏团演员,在感谢观众的捧场。
鞠躬之后,他直起身,从他的垃圾袋里,掏出了一个……三叉戟气球。
他将气球吹满气,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拿着气球,在原地蹦蹦跳跳,甚至还对着爱德…华做了一个鬼脸。
这诡异、荒诞、而又充满恶意的一幕,让整个仓库的恐怖氛围达到了顶点。
“精神攻击?还是在挑衅我?”
爱德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和这个怪物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既然物理攻击无法将你彻底摧毁……”
爱德华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对准了那个正在耍宝的小丑。
“那就试试这个吧。”
他的掌心,开始汇聚起一团柔和而又纯粹的白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神圣、庄严、净除一切污秽的气息。
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