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重机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野兽的低吼,划破了小镇的宁静。
爱德华感受着晚风拂过脸颊,带走了战斗后的最后一丝燥热,也吹散了心中那点旖旎的涟漪。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出艾兰大胆的挑逗,以及玛丽亚那羞窘得快要滴出水来的模样。
姐妹俩的性格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热情似火,一个纯净如水,却又奇妙地共存于一体,交织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他承认,艾兰的举动确实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那种带着侵略性的、毫不掩饰的欲望,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他更清楚,那具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会因为他一句话而脸红心跳的害羞灵魂。
“真是个麻烦的组合啊。”爱德华低声笑了笑,拧动油门,芬里尔发出一声更加高亢的咆哮,载着他冲入了更深的夜色之中。
……
校园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在节日气氛的催化下。
来到学校,走廊里、教室里,到处都充斥着关于万圣节的讨论。
南瓜灯的贴纸、蜘蛛网的装饰,还有学生们兴奋的交谈声,让整个学校都变得鲜活起来。
“嘿,爱德华!想好了吗?万圣节派对,你准备扮演什么?”弗兰克从后面勾住爱德华的脖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甚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对劣质的塑料吸血鬼假牙,在嘴里比划着,“看,我准备扮演德古拉伯爵!高贵、神秘,而且能吸引所有辣妹的目光!”
爱德华看着他那副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觉得你更像被门夹了牙的兔子。
而且,你确定辣妹们会喜欢满嘴塑料味的伯爵?”
“你这家伙,一点情趣都没有!”弗兰克不满地收起假牙,“那你呢?你准备扮什么?科学怪人?还是狼人?”
爱德华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就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他什么都不用扮演,他本身就是最完美的猎物。”
詹妮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连衣裙,将她那已经发育得极为傲人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只是随意地往那里一站,周围所有雄性的目光便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由自主地汇聚了过去。
她走到爱德华身边,动作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胸前那惊人的柔软紧紧贴了上来,然后冲着弗兰克眨了眨眼,红唇微启:“至于我嘛……我还需要扮演吗?”
那一瞬间的风情,让弗兰克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他呆呆地看着詹妮弗,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成为初始魅魔之后,詹妮弗对于魅力的运用已经近乎本能。
她不再需要刻意去诱惑,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让男人无法抗拒的荷尔蒙气息。
“好了,别吓唬他了。”爱德华拍了拍詹妮弗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他能感觉到,自从成为魅魔,詹妮弗的性格也愈发向着大胆和主动的方向发展,有时候甚至比艾兰还要直接。
放学后,爱德华回到了家。
一推开门,浓郁的万圣节气息就扑面而来。
客厅的墙上挂着龇牙咧嘴的南瓜挂饰和黑色的蝙蝠剪纸,沙发上扔着几个骷髅头的抱枕,就连天花板的吊灯上,都缠绕着白色的蜘蛛网装饰。
父亲约翰正踩在梯子上,努力地想把一个巫婆玩偶挂在门框上,而妈妈莎拉则在下面指挥着。
“亲爱的,再往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
“哦,莎拉,我觉得这个巫婆的笑容有点太灿烂了,一点都不吓人。”约翰一边调整着位置,一边抱怨道。
“闭嘴,约翰,这是我从折扣店淘来的最后一个了!”莎拉叉着腰,尽显律师本色。
看到爱德华回来,莎拉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爱德华,你回来啦。快看,家里的布置怎么样?这可是我们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
“很棒,妈妈,非常有节日气氛。”爱德华笑着点了点头,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让他感到十分放松。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哥哥!哥哥你回来啦!”
三个小小的身影从楼上冲了下来,正是莉莉、艾玛和艾斯特。
“哥哥,我们准备好了万圣节的衣服,你要不要看?”莉莉仰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拉着爱德华的衣角,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身是恶魔玛尔基斯,恐怕任何人都会被她这副样子融化。
“哦?是吗?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公主们都准备了什么吓人的衣服。”爱德华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他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三个骨子里一个比一个“恐怖”的小家伙,会选择什么样的装扮来吓人。
“我先来!”艾玛抢着站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套小号的白色医生袍,脖子上挂着一个塑料听诊器,手里还提着一个儿童玩具医药箱。
她推了推鼻梁上根本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用一种毫无波澜的、冷酷的语调说道:“我是外科医生。万圣节晚上,我会为那些不听话的坏孩子做一场‘小手术’,把他们不乖的零件都摘下来。”
说着,她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金属信封刀。
那刀刃明显被她精心打磨过,锋利程度远超玩具。
爱德华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很好,很符合她那反社会人格的设定。
“到我了,到我了!”艾斯特迫不及待地挤开了艾玛。
她穿着一身繁复的黑色蕾丝长裙,头上还戴着一顶带着黑纱的小礼帽,将自己的脸遮住了一半。
她模仿着戏剧里的腔调,一手抚着胸口,一手伸向爱德…华,用一种悲痛欲绝的声音说:“哦,我可怜的丈夫……你为什么这么早就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个孤零零的寡妇……”
爱德华看着这个实际上快三十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寡妇装,用九岁女孩的身体和声音在这里演戏,一股强烈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她这是在演给谁看?
“哥哥,该我了!”最后,莉莉站了出来。
相比于前两个,她的装扮要“正常”得多,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寡妇。
她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小马甲,戴着金丝边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账本和一个算盘。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口吻说道:“你好,我是税务稽查员,根据地狱税务法典第3章第15条,检测到你的恐惧指数严重超标,需要补缴过去三百年的恐惧税、滞纳金以及灵魂附加费,请问,你是选择用现金支付,还是用灵魂分期?”
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三个小家伙。
一个磨刀霍霍,准备进行人体解剖的病娇外科医生。
一个沉浸在丧偶悲痛中,随时可能对家庭男主人下手的黑寡妇。
还有一个拿着账本和算盘,准备从灵魂层面进行压榨的恶魔税务官。
爱德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噗——”
他先是憋着,肩膀一耸一耸,脸都涨红了。但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天动地的爆笑声响彻了整个客厅。爱德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边笑一边指着她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们……你们是认真的吗?哈哈哈哈……这……这简直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这三个小家伙,她们根本不懂人类的“恐怖”是什么。
她们只是将自己内心深处最本质、最熟悉的东西,用一种自以为“吓人”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而这种认知上的错位,在爱德华这个唯一的知情者看来,就构成了极致的、荒诞的黑色幽默。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约翰和莎拉不解地看着突然爆笑的儿子。
而那三个精心打扮、满心期待等着被夸奖“好吓人”的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则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艾玛握着信封刀的手紧了紧,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艾斯特拉下了脸,那副悲痛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恼怒。
就连一直伪装得最好的莉莉,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她抱着账本,歪着头,用那双纯真的大眼睛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爱德华,轻声问道:
“哥哥,有那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