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你听懂的我也听懂了。胖子擦擦汗,求援是没指望了,这破船要真碰上风暴,能把咱俩直接送走。不如往深海开,就算遇上大风浪也比在这儿强周围全是暗礁,一个浪头打过来咱就得去见 !
死胖子你靠不靠谱?开船可不是儿戏!咱们刚从那鬼地方逃出来,别回头让你把船撞礁石上,大伙儿真得集体喂鱼了!吴邪急得直跺脚。
吴邪连忙追问。
哈,像你这种毛头小子哪知道胖爷的本事,这叫天赋异禀,明白不?别说这种小船,就算你弄艘军舰来,胖爷摸两下照样开得溜。
胖子咧着嘴笑。
见吴邪满脸不信,胖子只好继续胡吹。他说以前当过生产队长,对开船很在行,加上来的时候偷看过别人操作,只要不碰上特大风暴,绝对万无一失。
吴邪居然真信了这番鬼话,赶紧跑去收船锚。
回到甲板时,方余正慢悠悠地踱着步。
吴邪向方余和张起灵询问:阿宁现在怎么样?还有救吗?
方余神色平静:确实出人意料,没想到禁婆竟有这种能力,能在水里复苏,实在少见。她不仅是溺水,更主要是被禁婆下了诅咒。
张起灵微微摇头:事情很难办,水下的东西太过诡异。二十年前我虽然下过这座水墓,但没遇到过禁婆,现在也无计可施,只能靠方余了。
吴邪焦急道:方余,有没有办法救她?毕竟是一条人命。虽说她在墓里想害我们,但既然带出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方余淡淡回应:你这样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再下墓。没把她丢在海里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非要救,方法可以告诉你,但后果自负。
最终,吴邪还是心软,决定救人。方余让他用火盆围住阿宁,以火光驱散禁婆的邪气,但并不保证一定有效。
后来,吴邪给大家分了干粮,换上干净衣服,裹着毯子沉沉睡去。
等他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方余心里仍有几个疑问。
从这次海底墓的线索来看,这里很可能真是汪藏海的墓。不过石盘上打坐的金身是不是汪藏海本人还不好说,那具干尸明显被人动过手脚。虽然汪藏海一向行事诡秘,但也不至于如此残忍。
其次是关于余顶天宫的事。长白山上的余顶天宫里,很可能藏着一件重要的东西。史书上对天宫主人的记载极少,只知道可能是一位身份显赫的蒙古女人。
更奇怪的是,蛇眉铜鱼和铜铃居然同时出现在鲁王宫和海底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会不会和长生之谜有关?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两座墓都被人动过。看来必须再去一趟余顶天宫才行。
方余正思索着,其他人已经支起炉灶,围在一起喝鱼汤。
吴邪竖起大拇指:胖哥这手艺真是绝了,鱼汤太好喝了!
胖子咧嘴一笑:那当然!当年在乡下都是自己做饭,这厨艺可是练出来的。炖个鱼汤还不是小菜一碟?
“小吴啊,老话说拿人手短。这火锅鱼肉刚下肚,是不是该替胖哥我瞧瞧这颗‘夜明珠’值多少?差点把命交代在这趟买卖上,总得捞回点本钱。胖子边说边将珠子扔向吴邪。
胖哥,先别高兴太早这压根不是夜明珠。
胖子一听差点背过气去,眼珠子瞪得 ,活像要把吴邪连皮带骨吞下去。
急什么,虽说是个赝品,可这是稀罕的鱼眼石。古籍里‘鱼目混珠’指的就是它。这玩意儿讲究个眼缘,碰上懂行的照样能卖高价。再说了,你真当汪藏海富可敌国?这几百年间现世的真品夜明珠,整个华夏统共也不到二十颗。吴邪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好小子!说话能不能别跟挤牙膏似的?给个痛快话,这东西究竟值多少?胖子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
价钱还真不好估,不过我先前倒经手过类似的物件。这样吧,我回去帮你探探行情,尽量谈个好价。吴邪连忙接过话茬。
成,东西先搁你这儿,有信儿了记得联系。胖子干脆地挥挥手。
话说你回去有什么打算?三叔这回也没找着,我看这事儿还没完,往后有你头疼的时候。胖子咧着嘴笑。
吴邪转头望向方余,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还能怎么着?回去继续守着我的古董铺子呗。这地下的营生打死也不碰了,钱来得快是快,可也得有命花不是?太不划算了。
胖子听完哈哈大笑。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船靠上附近小岛。
把阿宁送进医疗站后,大伙儿在招待所暂时安顿下来。
台风将至,海面上早已不见船只踪影,渔民们都躲回家中。
招待所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住客。
水底那座墓八成是汪藏海的手笔,我猜那些旱魁和禁婆都是他故意困在墓里的。张起灵忽然开口。
老张,你没开玩笑吧?哪有人会在自己坟里养这些邪门东西?除非是疯了,这些可都是阴气极重的玩意儿,搁墓里不怕招灾惹祸?
吴邪满脸震惊。
这你就不懂了,商周王陵乃至始皇陵内皆有此类构造。汪藏海向来痴迷这些,如此设计倒也合乎他的作风。
张起灵细致说明。
台风消散数日后,众人在航站楼挥手作别,陆续踏上归途航班。
方余乘车刚抵达古玩店外,便瞧见几名衣着考究的男子在门前踱步。
可是方余先生?霍家当家人想请您过去聊聊,不知能否给个面子?
领头的西装男疾步上前。
小店素来敞开门做生意,今日旅途疲惫,若无急事,各位请便。
方余神色淡然,径直推门进店。
这般态度令几名西装男呆立当场。
叮铃铃
喂,方先生回店了,但他拒绝赴约,要不要
废物!让你们候着都办不好,谁准你们乱说话的?再有下次直接卷铺盖走人!
听筒里传来略带沙哑的女声。
是,属下马上处理。
办公桌前。
您别动怒,为这事伤身不值当。既然方先生已归来,我们登门拜访便是。
竟敢劳动那位亲自走动,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亏得如今是新社会,搁在从前你们早该掉脑袋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妥,简直全是废物!
女人厉声呵斥。
立即备车,六十分钟内必须抵达那间古玩店。女人冷声吩咐。
不足一小时,女人已立在招牌下方。
都在外头候着,谁敢踏进一步,即刻逐出霍氏!女人声色俱厉。
咚咚咚!
门开着,请进。内室传来回应。
女人推门而入,反手将门闭合。
方余大哥,果真是您!这些年我寻遍四海都找不到您!女人说着便要屈膝下跪。
霍三娘,不必行此大礼。昔日不过随手相助,你能平安至今我甚感欣慰。起身坐着说罢,灵舍没有让访客跪着说话的规矩。方余温言道。
霍三娘仰望着眼前男子,心头猛然一颤
数十年光阴荏苒,他的面容竟与当年毫无二致。
霍家当年果然留了退路,不然你早就不在人世了。那丹药最多也就拖延些时日。方余低声说道。
是我命不该绝。那场劫难中活下来的不止我,二月红也捡回条命,只是当时已经只剩一口气。霍三娘陷入回忆。
这么多年过去,你又何必苦苦追寻我的踪迹?莫非还是为了那座水下古墓?以你现在的境界,早该看淡这些俗物了吧?方余反问道。
唉,我这个霍家家主不过是个空架子,真正做主的都是那群不成器的后辈。霍三娘摇头叹息。
当年浩劫过后,霍家活下来的人不少。虽然躲过死劫,可日子过得艰难。幸亏祖上攒下的家底还在,才让活下来的人没在乱世中饿死。
我领着霍家的年轻人在动荡年代里寻找出路。光阴荏苒,那些孩子渐渐长大,我们借势创办了海洋有限公司,明面上是正经生意,暗地里做着打捞沉船的买卖。
就在那段时间,吴家和二月红的传人陆续在江湖上冒头。
先喝口茶,不着急。
据我所知,吴家传到吴邪这一辈。但他三叔城府太深,难堪重任。吴邪那孩子心性单纯,像个长不大的娃娃。至于二月红的血脉,我记得他后人改姓解,似乎和吴家后人有某种渊源。
吴三省确实是个狠角色,满肚子算计。这次探查水底墓,意外得知您的下落。当年我霍家也派了霍玲同去,那丫头回来后就变了个人,整天不言不语,过了很久才稍微好些。问起墓里的事,她什么都记不清。
我们请遍了名医和心里专家,都查不出病因,最后只能放弃。如今听说又是吴三省在背后捣鬼,这才想请您出山,查明二十年前的真相,给子孙后代一个交代。
这老狐狸藏得极深。水底墓根本就是个陷阱,他把霍家、解家都耍得团团转。不过我倒听说,当年有个叫张起灵的也去了水底墓,据他说认识霍玲,还说是吴三省下药迷晕众人导致失忆。但这都是他空口白牙,无从查证。
张起灵?霍玲醒来第一个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要弄清真相就必须找到吴三省。可这家伙神出鬼没,多半又钻进了哪个古墓倒斗。想找他谈何容易?再说你们小辈之间的纠葛,我也不愿过多干涉。”
“您与我们境界不同,当年我就知道您无所不能,与我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但霍家还是斗胆请您继续查这件事,霍家必定竭尽所能为您提供任何帮助,只要您开口,我们绝不推辞。”
霍三娘恭敬地说道。
“这霍三娘倒是通透,如今这世道,有些事确实该交给他们这种人处理。”
方余心中暗想。
霍三娘望着方余淡然的神情,心里愈发不安。
她很清楚,论财力,眼前这人随便一件东西就能抵得上霍家几代积蓄。她只希望方余能念及旧情,帮忙查查吴三省的下落,以及二十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即便被拒绝,霍三娘也毫无办法。这个男人,岂是区区霍家能得罪的?
当年老九门的张大佛爷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二月红更是对他毕恭毕敬,满眼钦佩。如今二月红的传人也颇有出息,足见方余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
“罢了,看在往日情分,也念在你们老九门为长沙拼过命的份上,我会抽空查查吴三省的下落。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我也尽力了。”
方余淡淡说道。
“霍家永记这份恩情。这张卡片请您收下,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会立刻为您准备一切。卡里存了一百万,虽然您不缺这点钱,但就当是我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霍三娘递上银行卡。
“钱就不必了,当年不过是顺手而为。不过你得把吴家和解家的近况如实告诉我,这段时间我没怎么关注,要找到吴三省,必须弄清楚这些。”
方余平静回应。
当年老九门被迫解散时,众人仓促逃离。后来听说,解家与吴家原本交情深厚,两家一同撤离长沙后便长期合作。前些年吴家家主曾严厉斥责吴三省,族人也与他断绝往来。传闻是因吴三省害了解家晚辈解连环,具体情况外人不得而知,毕竟是吴家内部丑闻,不便外传。
“照你这么说,吴三省藏得很深啊,他在吴家到底是什么身份?”方余淡淡问道。从霍三娘透露的线索来看,老九门当年并未彻底衰落,许多规矩依然保留至今。各大家族都会挑选继承人来传承香火。霍家因为有方余的扶持才得以延续,其他家族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方余想确认吴三省在家族里的分量,如果他并非核心成员,自然接触不到关键秘密。
“据我所知,吴三省地位不算高。倒是吴邪的二叔在家族里颇有威望。依我看来,吴三省并非继承人,那位二叔反而更有可能。”霍三娘如实回答。
“看来你们之间还算了解。既然吴三省无关紧要,他知道的秘密也不值一提。不过依我之见,现在最好从吴邪入手。”方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大人明察。吴家传到吴邪这一代,确实只剩他能继承家业。可那小子不过开了间古董铺子,整日不知在捣鼓什么。吴家若真交到他手里,恐怕前景不妙。”霍三娘叹息道。
“这事无需我们操心。当年你那辈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尚在人世?”方余转而问道。
“这我倒不清楚,当年战事激烈,大伙儿匆忙收拾行装各自逃命,留下的多半是老弱妇孺,青壮年早被征调去前线抵抗日寇了。”霍三娘语气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