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台。
天恒宗正值冬假，守夜的人都少了；禁制一开、结界一升，比值守好使。
毕竟守夜是平日抓犯禁的小弟子、监督夜归的或欲溜出门的……过年再抓人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不是很过分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回来恰好是敬晚香的时间，知风不在明镜台、楚云天给他房间香炉放好香行三拜便退了出来，才出来便被齐传铮拽去了浴间。
“做什么？”楚云天只来得及回屋放外袍，“冬日你还洗那么多澡？”
“不做什么，”齐传铮抱住他，“听你说事。”
“说事不去书房不回房间，”楚云天笑了，“小乖，来浴间做什么？说事还是别的事？”
“你说呢，”齐传铮呼吸落在人颈侧，“扣子解开……我想亲你。我保证只亲你不做别的。”
“我信你会只亲我还是信我明天当神界界主？”楚云天坐到条凳上，把齐传铮抱到了自己腿上，“你不说事，那我可要问你说事了。”
“你要问什么？我有什么能交代的？”齐传铮换了个坐姿，面对面的坐在人腿上，“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一推就能把你抵桌子上亲？”
“你要亲我自然是随便你亲，”楚云天极爽快的自己解开扣子露出脖颈、一直开到锁骨，“但我问你的事，你要答上来；答不上来……你就自己脱衣服。我看你有几件能脱的。”
“好啊，”齐传铮最不怕的就是不要脸，论没脸搁天恒宗只有任如能和他拼个高低，“那我要是说上来了呢？你脱？你又有几件能脱的？”
“我问一个你问一个。”楚云天抱住人腰不让他跑，“谁先问。”
“你先。”齐传铮低下头去咬人脖子，“我先亲你一会。”
“我问你，”楚云天扶住他后背防止他滑下去，偏过头给他随便咬，“平宜回来后那几天，你和萧执玉聊了什么？”
“你不是读过我记忆吗？”齐传铮抬起头，“我不是和你交代过吗？”
“不是这个。”楚云天摇头，“我说的是……你没告诉我的。比如，什么叫我做的你也能做？那我不能做的呢？你是不是也能和他做？”
“……你不要问的好像我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一样，”齐传铮脸爆红，“罢了，我脱衣服。愿赌服输。”
“所以你宁可脱也不告诉我你有什么没说的。”楚云天冷笑，捏住人下巴迫使人看着自己，“齐传铮，我再说一遍，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允许你和谁走太近，你给我心里有数。”
“那轮到我问你了，”齐传铮把脱下的外袍随手放在桌上、宽袍大袖映光流水，“为什么真去骨醉宫。”
“找麻烦。”楚云天答的极为实诚，“谁让你喝多了叫他名字。我答完了，你继续脱。”
明明要搞脱衣审讯的是楚云天，齐传铮却有种自己要被楚云天扒光的不详预感：“我可以耍赖吗？”
“不行。”楚云天摇头，“你自己应的好。”
“我统共连袍子三件上衣两条裤子，经得住你几轮问。”齐传铮无奈，“没得脱了怎么办，我把我自己剁了好不好。”
“没得脱……”楚云天笑了，附到齐传铮耳边说了几个字。齐传铮一下子就想蹦起来：“不不不行！这个不行！”
“不许抵赖。”楚云天眼里都是笑意，“脱吧。”
再脱他就只剩中衣了。
刚才答应的爽快现在不能怯场。
齐传铮咬着牙，脱了夹衣放到桌上：“你就一件中衣一条裤子一件夹袍，我倒要看看我先脱完还是你先脱完，问吧。”
“好，”楚云天点头，在人唇上亲了一下，“我问你，你和萧执玉的交易，包不包括让你自己去送死？”
“这个不包括。”齐传铮摇头，“也不包括让你送死。这倒是实话。”
楚云天一点不抵赖，挪了一下解开腰封脱了夹袍，就剩个中衣塞在裤子里、衬得人腰细腿长。
齐传铮想站起来，却被抱着摁住：“别起来啊，我腿上不舒服吗？”
“你怎么比我还无赖，”齐传铮磨牙，“我问你，你和萧执玉聊的什么分地的契令？”
楚云天就讲了契令的内容：“……萧执玉很清醒的和我说这个绝对签不得，相当于把人界拱手让给神界，怎么可能。”
“的确。”齐传铮点头，脱了外裤，“他不想签但骨醉宫第一个签的话？不好办，毕竟月州只需要出人、要的是光风云三州的地。”
“他没签。”楚云天摇头，“但骨醉宫想签。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轮到我问你了。”
“你问。”齐传铮等着他问，“我看你还能问出什么。”
“昨天晚上你那么主动，”楚云天放轻了声音，“你想的是我还是别人？”
“……？不是聊正事吗！”齐传铮往后退了寸许，“怎么还带复盘的？？”
“别逃避话题。”楚云天说的极认真，“现在是我在问你。”
说吧，你想的，是谁。
“是你。”齐传铮这次倒是纯真心话了，“真的是你。只是你。”
“是我。”楚云天满意的在人脸侧轻轻捏了一下，“看在你叫我名字叫那么勤快的份上，我信了。”
他自然的解开中衣的衣扣与袖扣，脱了衣服搁在桌上。
齐传铮看他胳膊上有捏出来的淡淡的青印，伸手轻轻戳了一下：“……不会是我捏的吧。”
“你确定要把你的问题浪费在这个上面？”楚云天拨开身上头发，“不过你真的很喜欢抓我。不是挠，就是纯抓。捏着我不放往我怀里缩一副非要我抱你的样子。需要我复盘吗？我可以给你完完整整讲你的好习惯。”
“……免了。”齐传铮不想听，“我问你……”
话到嘴边他又忘了。
看着楚云天那张含着笑的脸，他忽然觉得，问什么话不如直接亲。
“不问了？”楚云天还挑衅般看着齐传铮，“忍不住了？”
齐传铮不答话，撑住桌沿偏头直接亲了下去。
楚云天是真的很好亲，主动的时候会勾人、被亲的时候会迎合；齐传铮覆上人柔软的嘴唇的时候还能尝到淡淡酒气、驱入人口中时更是香气甚过薄汗的微苦……他抱起来也很清爽，干干净净的、能抱到骨头，但肌肉很是有劲；这一吻很是扬火，齐传铮本也不是那种在人身上抱着人亲还能自制这种人、亲着亲着竟是直接逮哪便摸。他还是没想起来，不过无所谓了，楚云天已经被他亲的口舌生津，吸吮时甜的他不想放开人、想一直这样占着人。
他是我的，齐传铮心想。
他只属于我。
旁人近都近不得身的人，却会主动抱着我求爱。
真是不可思议。
齐传铮想的隐秘，亲的越发兴奋，竟有种想就在此将人拆吃入腹的心。
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亲吻、撕咬。
如果只是用指尖去感知。
如果可以永远拥有这个人。
齐传铮不想干正事了，想当昏君。
如果他是君王，把自己的军师、国相、云卿卷入自己帐下，那怕是真的会被文武百官群起攻之、口诛笔伐直呼丧灭人伦。
如果他是什么州主、界主，把跟随自己的幕僚从身边客提为榻间人，那怕是什么影卫侍从小厮……跟着自己的都会直呼不可思议主公不想理政了吗。
但他都不是。他无需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他只需要在乎他的楚云天。
但齐传铮忽然不着急吃下这个人了。
比起把人贯穿、占有，比起看人失神、失焦，他更想看看这个人能在欲望下忍到哪一步。
楚云天一只手揽着齐传铮的腰，另一只手向后搁在桌上保持平衡，有那一堆衣服垫着倒也不凉；到现在这份上他比齐传铮清楚，不是谁先动手的问题，而是谁先忍不住的问题。
齐传铮撒开他的时候还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下唇，又水光潋滟的用拇指去拭人唇上水渍、越过人直接擦在自己外袍上。
“楚云天，”齐传铮的声音都带着某种兴奋的颤抖，抓起了桌上的袍子，“穿我衣服好不好？”
实话说，楚云天在齐传铮印象中就没穿过深色衣服、总是一袭白袍光风霁月。齐传铮抓起那衣服柔软又有些磨人，不由人拒绝就披到人身上、前面自然是敞着的，袖子则楚云天都没来得及说个“不”就被齐传铮拽着手臂套了进去。齐传铮比他肩略宽些，穿齐传铮的外袍那肩上根本挂不住、于是只能向后敞去，穿了不如不穿、还是大开大敞一览无余，心口都颤动着任人啃咬。
楚云天闭上眼仰着头不说话，只是喉结的抖动暴露了他的僵硬紧张；齐传铮手伸到衣服中搂紧他的腰，偏头从耳垂亲到耳下、从颈侧亲到面颊、从下巴侧亲到左侧眼下……亲的毫无章法却避开那两瓣已经变得殷红的唇，故意不予人满足般的绕着亲、拇指在上食指曲着的勾起人下巴捏着掰着脸亲、亲的缓慢又深刻、完全不匆促也不急不可耐。
楚云天被调戏成这样也不反抗，反而安抚的抬起左手安抚的轻轻在人后脑拍了拍。这是他们的暗号，如果他不想让齐传铮亲了、想让人住手就推肩膀、如果他想主动、想换到人身上做引导那个就直接抱住人后背把人压下去，齐传铮不愿意自然会推他；而如果齐传铮主动的时候他允许人继续，就轻轻拍拍人后脑、意思他可以做到最后一步，省得他再开口，那太羞耻太难于启齿了、虽然他唤人不仅不破坏气氛反而助长齐传铮气焰。拍脑袋算是齐传铮对他自尊心的最后一点聊胜于无的遮羞布，不然要他开口说“可以”、说“做吧”、说“你继续”吗？他哪怕就是叫一声“小齐”都能把人挑起来。
得到楚云天许可的齐传铮心里爽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转而从脖颈亲到锁骨、肩膀，也不止是亲、而更像是咬，咬着人肩上那根筋教人酥麻、咬着人凸起的锁骨舔舐着人仿佛在品尝什么蜜饯、咬着人心口连接人压不下去的心跳、咬着人可以被吸吮的地方舌尖轻轻绕着……
楚云天终于在他亲到腰侧的时候忍不住了，抚了抚人后脑、想让人别亲了，太痒了。
“不继续了？”齐传铮抬起头，眼睛亮的仿佛盛着火光，“不是允许我继续吗？”
“你要做就做，”楚云天呼吸有些急促，“太痒了。”
“我就知道你腰侧敏感，”齐传铮故意在人侧后的腰窝又轻轻舔了一口，舌尖钻了一下、挠的楚云天神色都冷下来，“又是这副表情。”
齐传铮很熟悉，每次把楚云天逼急了他就这副耐心告罄面色不虞的模样、神色冷冷的看着人，仿佛身入绝地反而临危陡然清醒的困兽、在蓄势准备致命一击。
他知道，楚云天惯常是这样的，不只是这个时候；每次陷入绝境了、危机四起没有生路了、几乎不可能再活着回去了的时候，楚云天反而是最冷静也最清醒，打绝地反击战就没输过。
齐传铮于是略松开人，却还是抱着人，他看楚云天下一步会怎么做。
……主要是现在他也分不清楚云天到底生气他玩的过火还是纯被他逗的不开心准备报复他。
他只是想撩拨人，没丧失理智到楚云天生气他还继续的地步；当然后者没关系，如果楚云天是纯想反击，他完全能没脸没皮没良心的继续，被人反了就反了，他认。只要不是把人惹生气就好了，他不想看楚云天难过。
在两个人互相下火这种事上，齐传铮向来尊重楚云天的忍耐度。楚云天但凡说个不，但凡跟他生个气，他能立刻停手哄人。
这种事本就是要契合的，难免会有不愉快，自己多迁就他就好了。
这么想着，齐传铮看着楚云天冷冷的目光，等着人发话。
楚云天是要扇他一巴掌？要起身把他抱到桌上？还是只是想缓缓然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