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离开后,羽宫的守卫愈发森严,宫鸿羽几乎每日都会来三趟,有时是清晨送来刚炖好的补品,有时是午后陪柳虞儿在院内散步,有时是深夜过来,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眼底满是对“转世杨夫人”的珍视与对腹中孩子的期待。
柳虞儿怀着身孕,既要应对宫鸿羽的亲近,又要偷偷担心孩子的身世,还要时刻留意宫尚角的消息——宫尚角因守卫太严,只能偶尔在深夜隔着羽宫的围墙,用约定好的暗号与她交流,确认她的平安。每次听到墙外传来的轻叩声,柳虞儿都会悄悄走到窗边,轻声回应,那短暂的互动,成了她孕期里唯一的慰藉。
十月怀胎转瞬即逝,柳虞儿临盆那日,宫鸿羽守在产房外,焦躁地来回踱步,连宫门的紧急事务都暂时搁置。当产房内传来婴儿响亮的哭声,稳婆抱着两个襁褓出来,笑着禀报“夫人诞下龙凤胎,母子平安”时,宫鸿羽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男孩的襁褓。
看着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与柳虞儿如出一辙的眉眼,宫鸿羽的眼眶瞬间发红,语气里满是激动:“好,好!男孩就叫宫璟羽,女孩叫宫翎羽,往后便是我宫门最珍贵的孩子!”
他将两个孩子抱到柳虞儿床边,坐在床沿,看着柳虞儿虚弱的模样,又看着两个孩子,眼底的执念愈发深沉——在他看来,这是他与“杨夫人转世”的孩子,是上天对他的补偿,是宫门未来的希望。他下令,让羽宫的侍女、医官、奶娘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照顾好柳虞儿与两个孩子,任何人不得怠慢。
柳虞儿看着两个孩子,心中既有初为人母的柔软,又有难以言说的担忧——两个孩子都像她,看不出半点与宫鸿羽或宫尚角相似的痕迹,这让她暂时松了口气,却也怕随着孩子长大,会暴露什么。
宫鸿羽对宫璟羽和宫翎羽的疼爱,远超旁人想象。他打算亲自教宫璟羽握剑、识字,会把宫翎羽抱在膝头,给她讲宫门的故事;每次有外使送来奇珍异宝,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给两个孩子留一份;甚至在处理宫门事务时,若两个孩子哭闹,他会立刻放下公务,去哄他们开心。
宫子羽也很喜欢这两个弟弟妹妹,时常会来羽宫陪他们玩耍,教宫璟羽练剑的基础动作,给宫翎羽梳小辫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璟羽和宫翎羽渐渐长大,眉眼间越来越像柳虞儿,也越来越讨宫鸿羽的欢心。宫鸿羽甚至开始在长老面前提及,等宫璟羽再大些,便教他处理宫门事务,将他当作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宫璟羽与宫翎羽长到三岁时,愈发活泼可爱,一双酷似柳虞儿的眼睛灵动有神,走到哪里都能引得人们喜爱。宫鸿羽对这对儿女的偏爱早已人尽皆知,不仅时常将他们带在身边,还破例给了柳虞儿一块象征特权的令牌——持此令牌,柳虞儿可自由进出宫门,无需经过守卫通报。
宫鸿羽此举,一来是出于对“转世杨夫人”的信任与宠爱,二来是想让柳虞儿能更方便地带孩子在宫外转转,却从不知晓,这块令牌恰好成了柳虞儿隐藏身份的“保护伞”。
而此时的宫门,继承人之位早已确定为宫唤羽。他沉稳老练,多年来协助宫鸿羽处理事务,深得长老们的认可,在宫门内拥有稳固的地位。宫鸿羽虽偏爱宫璟羽,常说“等璟羽长大便教他掌事”,却也清楚眼下宫唤羽才是最合适的少主,只是私下里总忍不住对柳虞儿感慨:“若璟羽能早些长大,定也是个当少主的好料子。”
这话传到宫唤羽耳中,虽未表现出不满,却也让他对柳虞儿母子多了几分留意。他看得明白,宫鸿羽对柳虞儿的执念已深,对宫璟羽的偏爱更是藏不住,若日后宫鸿羽真的动了更换继承人的心思,自己的地位难免会受到威胁。
宫璟羽与宫翎羽四岁这年,宫门按惯例启动了选亲事宜。此次选亲主要为早已成年的少主宫唤羽择定配偶,同时也为几位适龄的宫尚角、宫子羽挑选婚配对象,消息一出,不仅宫门内部各支系积极筹备,连宫外与宫门有交情的世家大族,也纷纷开始打点,想借此机会与宫门攀亲。
宫鸿羽对此事十分重视,多次召集下属商议选亲的流程与标准,却在私下里对柳虞儿感叹:“若唤羽能早些定下亲事,诞下子嗣,宫门的传承也能更稳些。”话里虽提的是宫唤羽,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正在院中与宫子羽玩耍的宫璟羽,那眼底藏不住的偏爱。
宫子羽已快二十岁,柳虞儿特意寻了个机会问他:“子羽,此次选亲,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宫子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母亲,我暂时还没想法,只想好好陪着弟弟和妹妹。”
柳虞儿闻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份心便好,选亲之事不必急,若遇到合心意的,母亲会帮你留意。”
柳虞儿借着自由进出宫门的令牌,频繁以“为孩子购置衣物”为由出宫,实则是与无锋的手下碰面。无锋也想借着此次宫门选亲掺一脚——若能让无锋的人嫁入宫门,无论是成为宫唤羽的妻子,还是其他宫主的配偶,都能为无锋提供更隐秘的情报来源。柳虞儿看着手下送来的几份女子资料,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却也难免顾虑:一旦无锋的人进入宫门,若行事不当,很可能会暴露她的身份,甚至牵连到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