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虞从越妃帐中出来时,暮色已漫过猎场,远处篝火渐次亮起,映得人影晃动。没走几步,便撞见迎面而来的袁慎。
他身着墨色骑射装,腰间佩着长剑,少了平日教书先生的温雅,多了几分英气。见她神色落寞,袁慎停下脚步,语气带着几分关切:“郡主从越妃帐中出来,可是又受了叮嘱?”
“母妃不过是提醒我守规矩,没别的事。”说罢便要绕开他,却被袁慎再次拦住。
“猎场不比宫中,人多眼杂,三皇子虽护着你,却未必能顾全所有。”
“多谢夫子好意,只是我有三哥哥护着,不会出事的。”她后退半步“天色不早,夫子也早些回帐吧。”
袁慎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帐幕深处。
次日清晨,围猎正式开始。文帝坐在高处的观礼台上,看着下方众人策马奔腾,兴致颇高。文子端始终守在文子虞身边,时不时给她指认远处的猎物,语气亲昵。文帝一箭射中远处奔鹿,引得众人欢呼,随后便下令众人分头围猎,日落时分以猎物多少论胜负。
文子端带着文子虞骑马走在林间,刻意避开人群密集处。“这里清静,不会有人来扰。”他勒住马缰,侧身看向文子虞,“你若觉得闷,我们便在这树下歇会儿。”
文子虞刚点头,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五公主的笑声:“三皇兄和栩栩妹妹倒是好兴致,这秋猎才刚开始,就躲在这里偷懒?”
话音未落,五公主身边的几位世家公子也纷纷围了上来,目光在文子虞身上打转,带着几分探究。其中一位公子笑着开口:“久闻郡主貌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郡主骑射功夫如何?可否露一手让我等开开眼?”
“公子过誉了,我素来体弱,骑射不过是略懂皮毛,哪敢在各位面前献丑。”
五公主却不肯罢休,拨弄着腰间的玉佩,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妹妹这话就谦虚了,越妃亲自教过你骑射,怎么会只是略懂皮毛?莫不是怕输了,丢了皇家的脸面?”她说着,还朝身边的公子们递了个眼色。
那公子立刻附和:“郡主若是担心,我们可以让着些。再说了,今日秋猎本就是图个热闹,输赢又有什么要紧?”
文子端见状,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挡在文子虞身前,冷声道:“五妹妹,栩栩身子刚好转,经不起折腾,骑射之事就不必勉强了。”
“三皇兄这是护着妹妹呢?”五公主挑眉,“可这猎场之上,本就是各凭本事,妹妹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吧?”
文子虞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知道今日若不露一手,怕是难以脱身。她轻轻拉了拉文子端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翻身下马,走到众人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既然五姐和各位公子执意要见,那我便献丑了。”
说罢,她从随从手中接过弓箭,手指搭在弓弦上,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她没有选择近处的猎物,反而抬眼望向远处林间——那里正有一只野兔跃过。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射中了野兔的后腿。
野兔应声倒地,在场之人皆惊得瞪大了眼睛。五公主脸上的笑意僵住,那公子也收起了之前的轻慢,语气带着几分惊讶:“郡主这箭法,竟如此厉害?”
文子虞放下弓箭,神色依旧淡然:“侥幸罢了。”
见识了文子虞的身手,五公主等人再没理由纠缠,悻悻地带着人离开了。文子端看着文子虞,语气里满是疑惑:“栩栩,你既有这般本事,为何一直藏着?”
文子虞将弓箭递给随从,重新上马,“宫里不比别处,太出挑容易惹麻烦。何况……我不想给父皇母妃添麻烦。”
暮色彻底吞噬猎场时,各路人马陆续返回营地。篝火噼啪作响,将帐篷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文子虞刚卸下骑装,换上轻便的常服,帐帘便被人从外掀开,带着一身寒气的文子端走了进来。
“三哥哥?”她下意识起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文子端从身后紧紧抱住。他身上的寒气混着松木与烟火的气息,瞬间裹住了她,温热的呼吸直直喷洒在她颈间,惹得她身子微微发颤。
“外面风大,冷得很。你帐篷里暖,兄长陪你睡,也能给你暖暖身子。”
文子虞的指尖攥紧了衣摆,心底泛起一阵慌乱。猎场帐篷本就狭小,二人同眠本就不合规矩,更何况他们之间早已越过了兄妹的界限。“三哥哥,不妥……”她试图挣开,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帐外还有侍从,若是被人看到,又要惹闲话了。”
“怕什么?我是你兄长,陪你过夜又如何?再说,有我在,谁敢多嘴?”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她腰间的系带。
文子虞的心跳得飞快,她知道不能再任由他这般下去,可话到嘴边,却又被文子端的动作堵了回去。他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腰腹,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让她浑身僵硬。
“栩栩,别闹。”文子端的声音里带了些哄劝,却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我们好不容易能这样清静待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猎场帐子隔音,没人会知道。再说,我护着你,谁敢多嘴?”他的呼吸愈发靠近,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栩栩,自从那晚之后,我就再也放不下你了,你难道不明白吗?”
文子虞的脊背绷得笔直,“三哥哥,我们是‘兄妹’……”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却没了往日的底气,“父皇若是知道,定会生气的。”
“知道又如何?”文子端的手指顺着她的腰腹,语气里带着几分偏执的温柔,“我会求父皇赐婚,届时你便不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