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国营饭店里,沈穗也就过年的事情跟酒鬼爸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面对酒鬼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指控,沈穗振振有词:“我这不是忙,等我忙完就回去给你送节礼了。”
又吐槽了一句:“头一次见追着闺女要节礼的亲爹。”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沈二柱倚在柜台上,等有人来点菜,他就往旁边让让,没人就在回来:“你少给老子扯淡,老子不自己来要,指不定就给你混过去了。”
他也不怕丢脸,扯着嗓门:“闺女给老子送过节礼天经地义,你可别想着赖账。”
嗓门之高,响彻整个饭店。
察觉到饭店里食客若有若无嘲笑的目光,沈穗抬手挡住脸,咬牙切齿的道:“我几时说过我要赖账。”
天杀的,脸面都给酒鬼爸丢尽了。
沈二柱嗤了一声,他才不信死丫头嘴里的话,上次上过一次当了,他怎么可能再上第二次:“那你现在给我,别的也不用你买,上次那酒你给我弄两瓶就行。”
奇了怪了,死丫头那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他转遍了整个四九城都没再找到一瓶。
“你要没有,给我买瓶茅台我也不挑。”
茅台啊,他心向往之很久了,就是一直没有票。
沈穗面无表情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想得到美,你怎么不上天呢。”
还茅台,那茅台赶上他四分之一工资,真敢开口啊。
沈二柱想说,你还想不想合作了,但是有人来了,他只能暂且退到一边去,等到人点完菜,才又凑了上去,压低了声音:“你不想合作了?”
这死丫头坑他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想让她放点血比登天还难,也不知道随了谁。
指定是随了那臭婆娘。
沈穗切了一声:“不合作拉倒。”
她现在有钱,超级有钱,而且这么轻松的暴富手段,她就不信酒鬼爸能忍得住。
沈二柱拉拉着个脸,死丫头难缠的要命:“你就不怕我回去折腾那两个小崽子?”
死丫头不怕他,总要担心那两个小崽子吧。
沈穗死鱼眼,定定的看着沈二柱。
沈二柱恶劣的咧了咧嘴角,就知道死丫头放不下那两个小崽子:“你给不给?”
想揍他!
这是沈穗的第一想法,第二想法是:“随便你,只有你不怕他们往你饭里吐口水。”
沈二柱眼睛瞪的老大。
沈穗也不遑多让。
该给的节礼她给,酒鬼爸想要得寸进尺,门都没有!
沈二柱在饭店里歪缠了一上午,都没达成所愿,到了中午,不得不走的时候,气哼哼的撂下狠话:“死丫头你狠。”
要不是之前请的假太多,今天只请到了一上午的假,他非得让死丫头掂量掂量谁是爹。
以为不给他就行了,没门!
好酒,他必须得要到手。
沈穗才不管他怎么想的,她准备送的节礼不以沈二柱的意志为转移,准确的来说,她送的节礼,大头都是给一双弟妹准备的。
也早就准备好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沈穗直奔亲爱的婆婆:“妈,我拜托您做的两双鞋做好了吗?”
是的,她给两个弟妹一人准备了一双鞋,当做新年礼物。
至于酒鬼爸,她觉得大白菜就挺好的,清肠润肺还促进消化。
得知她的想法以后,温二嫂给了她一个赞扬的目光:“沈穗说的没错,大白菜好处多多。”
她这会突然觉得,看沈穗顺眼了很多,比李素文都要顺眼。
扫了一眼家里的几个男人,都说沈穗能搬空婆家补贴娘家,可照她看,人家沈家可比李家条件好太多了。
沈穗那个爸虽然是个烂酒鬼,但他负担轻啊,下面就一双还在上学的弟妹,一个人的工资养三个人绰绰有余。
哪像李家似得,一个人的工资养七八口人,穷的到处打秋风,李素文还有脸看不起她们。
呸!
沈穗回了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目光。
简单聊了两句,杨桂兰回屋拿出了沈穗要的鞋子,厚实臃肿的棉鞋,鞋面一个纯蓝的,一个碎花拼接的,一看就知道谁是谁的。
沈穗手伸进去感受了一下:“真暖和,谢谢妈。”
温二嫂眼红了。
“妈,红方有吗?”
没道理沈穗的弟妹有,孙子没有吧。
一瞬间,她对沈穗的赞赏换成了嫉妒,情绪转换相当的自如。
但是都没用沈穗开口,杨桂兰干脆利落的:“没有。”
旁边暗搓搓的偷听的温大嫂先坐不住了:“妈,不带你这么偏心的,凭啥沈穗有,我们红旗没有。”
沈穗:“因为布和棉花是我的,只是让妈帮忙做出来而已,不像某些人,舔着个脸白要。”
温大嫂、温二嫂:.....
“你这说的多难听,当奶奶的给孙子做双鞋怎么了?”温大嫂振振有词。
温二嫂颇为赞同。
“你要是这么说,那你们当嫂子的,让让我怎么了?”沈穗慢条斯理的反驳。
这会又是当奶奶的了,又不是后娘恶毒了。
论嘴皮子,两个人捆一块都不是沈穗的对手,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棉鞋没要到,还被沈穗气的呼哧呼哧的。
温红梅在屋里,看了全程,眼神暗了暗,动了动脚趾,感觉到一阵疼痛,她的棉鞋也小了呢。
奶奶为什么不问问她需不需要,反而给一个外人。
吃过饭。
温二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爸,你食物中毒的原因应该已经化验出来了,我替你去拿一下?”
大哥还没回来,老幺又指靠不上,只能是他。
算一算,七天时间早已经过了,只不过这几天他们被流言蜚语气的肝疼,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这也是突然想起来了。
被这么一提醒,温旺家也想起来了,但他目光闪了闪:“太晚了,明天我自己去拿吧,顺便复查。”他这么说着。
温二哥继续往外走:“哦,也行,那我出去玩一会。”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倒是杨桂兰,总觉得死老头子肚子里又冒坏水了。
到了半夜。
雪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风声呼啸,刮的窗户猎猎作响,沈穗往温南州怀里缩了缩,用他的体温取暖。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一晚上睡得倒也还不错。
就是第二天醒来,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不怎么想上班而已。
可惜不想也得上。
下了雪,杨桂兰煮了红薯饭,热乎乎的喝上一碗,从胃里暖到四肢。
家里雨靴有限,温南州把自己的雨靴让给沈穗,送她到饭店门口,之后才去了厂里上班。
他们走后,温家就剩下老两口和大嫂二嫂几个孩子。
待了一会,温旺家提出来:“我看外面路扫出来了,我去医务室拿一下检查结果。”
“我陪你一起去吧。”杨桂兰说。
“不用,外面道滑,我自己去就行。”
杨桂兰不容拒绝的道:“那哪行,你身体还虚弱着,我好歹腿脚还利落。”
温旺家一想也是,外面路滑,自己摔倒怎么办,带着老婆子也行,到时候把她支开就是了。
就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