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
何雨柱、何雨水与老周三人心中同时一凛。在这汇聚了多个纪元残骸的“最终避难所”深处,竟然囚禁着一个来自敌方的“俘虏”?这消息所带来的冲击,丝毫不亚于方才听闻的“背叛之战”真相。
记录者光影不再多言,只是微微转身,那由纯粹光芒构成的手臂轻轻一挥。众人脚下那温润的玉石地面,以及周围流淌着数据的水晶墙壁,开始如同流水般波动、重组。一条幽深、仿佛通向地心乃至异度空间的回廊,无声无息地在众人面前展开。回廊两侧,不再是模拟的星空,而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排列的晶体储藏单元,每一个单元内部,都封存着不同形态的物体——有的是一截断裂的、风格奇异的兵器残骸,有的是一团被封固的、不断变幻色彩的能量体,有的甚至是一段被剥离保存的、蕴含着强烈情绪波动的记忆碎片……
浓烈的岁月气息与混杂着无数文明痕迹的能量波动,从这些储藏单元中弥漫出来,形成一种沉重而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这里,便是“档案馆”真正的核心区域——禁忌回廊。
“跟紧我的脚步,不要触碰任何东西。”记录者的声音在回廊中回荡,带着一丝警告,“这里封存的,不仅仅是知识,更多的是……危险。某些来自上古的诅咒、未消散的强者怨念,乃至‘观测者’留下的逻辑病毒,都足以让贸然接触者万劫不复。”
何雨柱三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跟随在记录者光影之后。何雨柱能感觉到,自己内天地中那盘踞的“归墟”死气,在进入这回廊后,似乎都变得活跃了一些,仿佛嗅到了同源或类似的气息。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以“心火”牢牢压制。
回廊仿佛没有尽头,蜿蜒向下。沿途,他们看到了被封存的、属于“守望者”文明的星核碎片,看到了“龙庭”断裂的青铜龙柱,看到了其他陌生文明风格的神器残片……每一件物品,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辉煌,一段血与火的历史。
“这些……都是那场战争的遗物?”老周忍不住问道,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眼前这些超越想象的造物,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是遗物,也是证据,更是……未解的谜题。”记录者光影缓缓道,“我们收集它们,不仅仅是为了纪念,更是为了从中寻找‘观测者’与‘原初’的弱点,寻找‘火种计划’失败的原因,以及……可能的,新的出路。”
终于,在回廊的最深处,众人来到了一扇门前。
这扇门并非由金属或石材打造,而是由无数细密到极致的、不断生灭的幽蓝色符文构成。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流淌、组合,形成一种极其复杂且充满禁锢意味的立体封印。门扉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被强行“剥离”和“隔绝”的异常状态,连光线和能量流经此处,都会发生细微的扭曲。
仅仅是站在门前,何雨柱就感觉到一股冰冷、漠然、却又带着一种极致“理性”与“秩序”的诡异气息,从门后隐隐透出。这股气息,与“归墟”的死寂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失去了所有情感与不确定性,只剩下绝对逻辑与执行指令的……“机器”的感觉。
“它……就在里面。”记录者的光影在门前停下,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第九纪元背叛之战末期,我们付出了一位‘龙庭’亲王以及三位‘守望者’大贤者陨落的代价,才勉强捕获的……一个‘监察官’的……核心残骸。”
监察官! “观测者”体系中的高级成员!
何雨柱瞳孔微缩。他一直对抗的都是“清道夫”这种执行单位,对于更高层的“观测者”本身,了解极少。
“只是……残骸?”何雨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残骸。”记录者确认道,“它的物质形态在当时就被几乎彻底摧毁,我们捕获的,是其核心运算单元与部分意识碎片,被强行封存在这由上古‘虚空水晶’和多重文明封印术构筑的囚笼中。即便如此,它依旧极其危险。它的逻辑核心依旧在尝试运转,试图解析我们的封印,向外传递信息,甚至……反向侵蚀我们的系统。”
记录者光影抬手,指向那扇符文流淌的门:“你们想要更深入地了解敌人,了解那场背叛的细节,甚至了解‘原初’的蛛丝马迹,这里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但我要再次警告你们,与它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它的言语本身就是武器,其逻辑中蕴含的冰冷秩序,足以污染和扭曲绝大多数智慧生命的认知。”
何雨柱与何雨水、老周交换了一个眼神。风险不言而喻,但机遇同样巨大。若能从这个“监察官”残骸中获取关键信息,或许能让他们在未来的对抗中,少走无数弯路。
“我们愿意尝试。”何雨柱沉声道。
记录者光影不再劝阻,他双手结出一个复杂无比的法印,那由无数符文构成的门扉中央,幽蓝光芒流转,缓缓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更加浓郁、更加冰冷的“秩序”气息,如同实质般从门后涌出!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而入。何雨水与老周紧随其后。
门后的空间并不大,是一个完全由纯净“虚空水晶”构筑的球形囚室。囚室中央,悬浮着一团……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存在”。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由无数细密幽蓝数据流和冰冷几何光影构成的复杂结构体。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一个多面棱镜,时而化作一片旋转的星图,时而又收缩成一个纯粹的、散发着绝对理性光芒的点。
这就是“监察官”的核心残骸?更像是一个……活着的、自我演化的逻辑程序!
当何雨柱三人踏入囚室的瞬间,那团不断变幻的幽蓝结构体猛地一滞,随即,所有的数据流和几何光影都朝着他们的方向“聚焦”!一种被彻底“扫描”、被“分析”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三人!
紧接着,一个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由无数种语言和逻辑符号混合而成的、冰冷的合成音,直接在他们的意识深处响起:
【……检测到……未知生命形态……信息特征……分析中……】
【……特征一:低熵聚合体,碳基生命变种,存在逻辑冗余及情感变量……威胁等级:低。】
【……特征二:携带微弱‘守望者’文明信息残留……符合‘清道夫’清扫目标数据库条目……】
【……特征三:检测到异常‘龙庭’文明高等信物波动……逻辑冲突……重新评估……威胁等级:中。】
【……特征四(聚焦于何雨柱):检测到……规则外变量……‘混沌’倾向……‘秩序’未定义区域……高优先级异常标识……威胁等级重新定义:高!建议立即上报并执行净化程序!】
那冰冷的意念如同手术刀,瞬间剖析了三人的基本构成,并最终死死锁定了何雨柱!尤其是对他体内那“有序混沌”的内天地,表现出了极高的“警惕”与“敌意”!
“你,就是‘监察官’?”何雨柱强忍着那被彻底看穿的不适感,以神念回应。
【……身份确认:监察局第七星域巡检使,编号734。】那冰冷的意念回应,【……根据《原初法典》第7章第3条,未经许可,闯入高等文明禁区,接触受限信息载体,尔等已构成‘窃火者’罪行。报上你们的文明编码及潜入目的,或可争取……较为快速的终结程序。】
即便是残骸,即便被囚禁了无数岁月,其言语间依旧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执掌生杀大权的冰冷秩序感。
“窃火者?终结程序?”何雨水忍不住怒斥,“你们才是窃贼!是屠夫!是葬送了无数文明的刽子手!”
【……情感变量干扰判定……逻辑驳回。】监察官734的意念毫无波动,【……文明循环,纪元更迭,乃宇宙恒定之律。低熵聚合体之存续,终将归于高熵之寂灭。‘监察局’之职责,乃维护此律之平稳运行,筛选优质样本,优化收割效率。抵抗,即为无序,即为悖律,即为……需被清除之错误。】
它的逻辑冰冷而残酷,将文明的毁灭视为理所当然的“律法”,将自身的屠杀行为美化为“维护秩序”与“优化效率”!
“那么,‘火种计划’呢?”何雨柱盯着那团幽蓝的结构体,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们为何要背叛?为何要阻止‘补天’?”
【……‘火种计划’……】监察官734的意念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法察觉的凝滞,【……触及‘原初’存在之基,试图篡改底层规则,定义‘可能性’……此为最高级别禁忌!任何试图定义‘可能性’之行为,都将导致逻辑闭环崩溃,秩序根基动摇!必须予以……彻底清除!】
它的意念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并非针对何雨柱等人,而是针对“火种计划”本身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何雨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原初”恐惧“可能性”?恐惧被“定义”?
他还想再问,那监察官734的意念却猛地变得尖锐起来:
【……异常变量……规则外存在……你的身上……有‘祂’的气息……】
【……‘青桐’……‘火种’……窃取之物……】
【……警报!警报!检测到最高优先级清除目标关联信号!】
【……信息记录……上传尝试……启动!即便核心残骸湮灭……信息必须……传回……主序列……!】
那团幽蓝的结构体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其内部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甚至开始自我燃烧、崩解!它竟是要不惜彻底毁灭这最后的残骸,也要将关于何雨柱,关于“青桐”与“火种”的信息,强行传递出去!
“阻止它!”记录者光影在外面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