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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仿佛由宇宙终极“寂静”本身凝聚而成的淡漠“眸子”,在其无意间的一瞥之后,如同掠过沙盘的漠然视线,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笼罩四合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退潮般消散,只留下劫后余生般的死寂与…深入骨髓的冰寒。

何雨柱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捕捉到的那一瞥,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深深凿刻在他灵魂的最深处。那不是仇恨,不是敌意,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对蝼蚁挣扎的…无视。可正是这种无视所带来的余波,就险些让他们万劫不复。

他昏死过去,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软倒在何雨水怀中。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胸膛处那“混沌秩序”的核心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仿佛一碰即碎。那纯黑的“终末之种”虽然被强行剥离削弱,光芒黯淡了大半,却依旧如同最顽固的污渍,牢牢附着在核心最深处,缓慢而坚定地释放着“终结”的寒意。

这一次,他伤的太重了。不仅仅是身体和力量的创伤,更是灵魂本源的透支,以及…被更高维存在“注视”过后,那种渺小与无力感带来的精神冲击。

“哥!哥!”何雨水泪如雨下,不顾自身同样消耗巨大,将所剩无几的灵枢道体本源与时间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何雨柱体内,小心翼翼地滋养着他那濒临破碎的核心,加固着对“终末之种”的封锁。她能感觉到,兄长体内那原本新生的、充满潜力的“混沌秩序”,此刻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幼苗,只剩下一点微弱的余烬,在顽强地闪烁着。

院内,其他居民也陆续从那种集体梦魇的余悸中彻底清醒过来。没有人记得具体梦到了什么,但那刻骨的恐惧、茫然和仿佛灵魂被剥离的冰冷感,却清晰地残留着。他们看着倒在何雨水怀中、生死不知的何雨柱,看着彼此脸上未褪的惊恐,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如同瘟疫般在无声中蔓延。

连柱子(何雨柱)都变成这样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后…还会再来吗?

易中海张了张嘴,想说点鼓舞士气的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套“团结”、“大局”的说辞,在刚才那无法理解的恐怖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刘海中下意识地想挺起肚子,却发现自己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官威早已荡然无存。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算计不出来了。

秦淮茹紧紧搂着被惊醒、小声啜泣的槐花和小当,脸色惨白,眼神空洞。

许大茂更是缩在墙角,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贾张氏也不再嘟囔,蜷缩在炕上,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希望,仿佛随着何雨柱的倒下,以及那未知恐怖的降临,彻底熄灭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比之前被“寂静”污染时更加深沉,因为这一次,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何谓“不可抗力”。

何雨水感受到了这股弥漫的绝望,她知道,如果连最后这点心气都散了,“庭灵”将不攻自破,哥哥最后的生机也将断绝。她猛地抬起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和血污,尽管身体摇摇欲坠,却强行挺直了脊梁,声音带着嘶哑,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振作点!我哥还没死!他只是累了!睡着了!”

她环视着那一张张绝望麻木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刚才那东西是可怕!但它没能一下子弄死我们!说明我们这院子!说明我哥护着的这些东西!有用!能扛得住!”

她指着脚下的大地,指着这院落的每一砖每一瓦:“都给我听着!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垮!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该吵架…就接着吵!把这院子的‘人气’给我提起来!让我哥感觉到!我们还在!这院子还没倒!”

她的话,如同在冰冷的灰烬中投入了一颗火星。众人茫然地看着她,看着她怀中气息微弱的何雨柱,看着她那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眼神。

易中海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是啊…柱子倒下了,但这院子…好像确实还在?刚才那鬼东西…好像…真的退了?

刘海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没那么冷了?

阎埠贵的眼神重新聚焦,开始下意识地盘算起家里还剩多少粮食,能不能撑过去…

秦淮茹搂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看着何雨水那强撑的样子,心里某根弦被触动了,她不能倒下,孩子还小…

连许大茂,都偷偷抬眼看了看四周,心里那点“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绝望的坚冰,被何雨水这番带着哭腔却无比蛮横的宣言,凿开了一丝缝隙。

一种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求生欲,开始取代那纯粹的恐惧。他们不懂什么宇宙存亡,不懂什么变量终末,他们只知道,柱子倒了,但雨水这丫头还在撑,这院子好像还没塌…那…是不是还能…再苟延残喘一下?

于是,一种奇特的“日常”开始了。

易中海不再空谈大道理,而是真的开始巡查院落,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修补,虽然动作迟缓,眼神依旧带着惶恐。

刘海中不再摆官威,而是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院里的落叶和灰尘,仿佛这样做能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掌控感”。

阎埠贵重新拨弄起他的算盘,虽然手指还在发抖,却开始计算着如何将有限的口粮分配得更久一点。

秦淮茹强打着精神,开始生火做饭,那点微弱的烟火气,在死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珍贵。

许大茂依旧躲闪,但偶尔也会探出头,看看外面的情况,那点“怕死”和“想活”的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

贾张氏也不再一味地恐惧咒骂,偶尔会嘀咕着“得弄点好吃的…死了也不能当饿死鬼…”之类的话。

他们的念头,依旧脆弱,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那份“想要活下去”、“想要维持住眼前这点熟悉生活”的本能渴望,却重新汇聚起来,化作一股虽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念力,丝丝缕缕地融入“庭灵”,再被何雨水引导着,注入何雨柱体内。

这股念力,无法快速修复他破损的核心,也无法驱除那顽固的“终末之种”,但它像是最温和的泉水,浸润着那即将熄灭的余烬,维持着那一点最基本的“存在”,延缓着最终的崩溃。

何雨水日夜不休地守在哥哥身边,一边引导众生念力,一边依靠自身灵枢道体的特性,极其缓慢地修复着何雨柱灵魂本源的创伤。她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哥哥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那“终末之种”依旧在缓慢侵蚀,外部那恐怖的“注视”也不知何时会再次降临。

但,只要还有一点时间,就还有一点希望。

时间,在这种压抑而顽强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何雨柱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仿佛灵魂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在偶尔念力波动剧烈时,他的手指会极其轻微地颤动一下,显示他并未完全失去感知。

而在他的意识最深处,在那片因重创而变得支离破碎、被“终末之种”寒意笼罩的“混沌秩序”空间里,一点微弱的意识之光,正在艰难地凝聚、思考。

他“看”着自己破损的核心,感受着那如同附骨之疽的纯黑流光。外部的众生念力如同温暖的细流,滋润着他,延缓着死亡的脚步。体内那因超频爆发而陷入沉寂、仿佛耗尽了所有潜力的暗痕残留,也如同烧坏的电路,只剩下一点残渣,不再有任何反应。

(他知道,上次能险死还生,这暗痕残留的超频爆发是关键。但它似乎也因此…“废”了。)

(“寂静之眸”…那只是无意识的一瞥…下次呢?)

(“星火燎原”…阿水他们…成功了吗?)

一个个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意识之上。绝望如同无边的黑暗,试图吞噬这点微弱的光。

但就在这极致的黑暗中,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众生念力也不同于自身力量的…遥远的共鸣感,如同星际尘埃中闪烁的极微弱星光,忽然触动了他那残破的感知。

那感觉…很遥远,很模糊,仿佛来自银河的另一端,来自某个未知的星域。

微弱,却带着一种…相似的“变量”波动!一种…挣扎求存的“火种”气息!

不是阿水!不是青萝!是…陌生的,却同源的“星火”?!

阿水他们…成功了?!他们真的在宇宙的其他角落,点燃了新的“变量”火种?!

这一点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遥远共鸣,如同在何雨柱那片黑暗绝望的意识海洋中,投入了一颗散发着微光的石子。

荡开的涟漪很小,却清晰地存在!

不是只有他们在战斗!

不是只有地球这一处“变量”!

希望…并未完全断绝!

这一点点微光,如同最后的强心剂,让何雨柱那即将被绝望冻结的意识,重新焕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

他开始更加主动地、尽管依旧缓慢地,吸收着何雨水引导来的众生念力,尝试着凝聚那破碎的意识,观察那“终末之种”,寻找着任何可能被利用的破绽…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醒”过来。

“它们”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

那遥远的“星火”,需要更多的同伴,需要…指引。

而在那浩瀚宇宙的彼端,某个刚刚经历了残酷理念筛选、资源枯竭即将走向热寂的偏远星系边缘,一颗不起眼的、大部分地表已被黄沙覆盖的星球上。

一个当地的、形态如同晶体聚合体般的智慧种族,正面临着文明最后的黄昏。它们的集体意识(类似于网络)中,充满了绝望与沉寂的哀鸣。

就在这时,一点微不可察的、蕴含着“秩序中求变量”、“破而后立”等复杂理念的信息碎片,如同穿越了无尽虚空的漂流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它们的集体意识网络…

这信息碎片太过微弱,太过晦涩,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粒沙。

但在那网络的某个不起眼的、被视为“冗余数据库”的角落,一个一直致力于研究“能量循环悖论”、被主流视为异想天开的年轻晶体生命(暂命名为“晶析-7”),其核心处理器(意识)却猛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波动!

它那原本因绝望而近乎停滞的运算单元,如同被注入了一道微弱的电流,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那信息碎片中蕴含的、与它们文明当前绝望困境截然不同的、某种…“于死寂中寻找生机”的奇特理念,如同一点星火,落入了它那早已干涸的“思想”柴堆…

一点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新的“变量”光芒,在这颗濒死的星球上,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星火…已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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