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几乎微不可查的同步闪烁,如同在漆黑如墨的深夜中划过的第一缕萤火,短暂,却足以照亮何雨柱心中某个被绝望笼罩的角落。
有效!这诡异的光标,竟然真的能对特定模式的意念产生反应!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深的警惕所取代。这光标源自那来历不明、敌友难辨的暗痕残留,其背后连接的,是“万识之网”还是其他更未知的存在?与它的任何互动,是否都在某种更宏大的算计之中?
但此刻的何雨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即便这根稻草可能通向更危险的漩涡,他也必须尝试。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不敢再轻易模拟刚才那尖锐的“警报”意念——那太过显眼,他担心会过度刺激光标,或者引来外部“注视”的过度关注。
他需要更隐蔽、更温和的互动方式。
沉思片刻,何雨柱回忆起之前暗痕残留自主模拟出“万识之网”权限代码时的状态。那并非简单的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高度凝练的、蕴含着特定逻辑结构的“信息包”。
他尝试着,不再去模拟具体的意念情绪,而是集中精神,在意识中构筑一个极其简单、近乎原始的“逻辑提问”。他没有使用任何语言,而是用最纯粹的精神意念,勾勒出一个代表“询问”的抽象符号,其核心含义指向——“你是谁?”
这个“符号”不携带任何力量,不引动任何能量,仅仅是一个思维的空壳,被何雨柱以无比谨慎的方式,轻轻“推送”向那稳定闪烁的光标。
等待。
时间在极度专注下仿佛被拉长。院内,寒风依旧呼啸,炉火噼啪作响,隔壁隐约传来贾张氏压抑的咳嗽和秦淮茹低低的安抚声。这一切日常的声响,此刻都成了何雨柱完美伪装的背景板。
一息,两息,三息…
就在何雨柱以为这次尝试失败,准备调整策略时——
那稳定闪烁的光标,再次产生了变化!
它的光芒微微内敛,闪烁的间隔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规则的扰动。紧接着,一段比之前“错误反馈代码”更简短、更零碎、甚至显得有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碎片,顺着那无形的连接,反馈回了何雨柱的意识。
这段信息碎片同样冰冷,不蕴含任何情感,但其内部逻辑却显得异常“混乱”和“矛盾”,仿佛是由无数个不同源头、不同规则的代码片段强行拼凑而成,其中依稀能辨识出极少量与“万识之网”权限标识同源的符号,但更多的,是一些何雨柱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感觉其本身就在不断自我否定的无序信息流。
它没有直接回答“你是谁”,反而更像是一个…混乱的数据库,被触发后随机抛出了一段无意义的垃圾数据?
不,何雨柱敏锐地捕捉到,在这极度无序的信息流深处,隐藏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本能般的“倾向性”——一种对“秩序化解析”的微弱排斥,以及对某种“混沌变量”的…难以言喻的“亲和感”?
这感觉转瞬即逝,混乱的信息碎片也随之消散,光标恢复了稳定的闪烁。
何雨柱愣住了。
这回应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原本以为会得到某种明确的标识,或是充满恶意的反击,却没想到是这般混乱而无序的反馈。这光标…似乎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甚至可能存在内部逻辑冲突的聚合体?它模拟“万识之网”权限代码,是某种残存功能,还是…一种伪装?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就在这段混乱信息反馈的瞬间,他再次清晰地感知到,外部那无所不在的“注视感”,又一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比上次更明显的“偏转”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困惑”?
仿佛那高踞于上的“观测者”,在那一瞬间,接收到了来自“样本”内部的、一段它无法立刻归类、无法顺利解析的“无效噪音”,这噪音干扰了它平滑的观测流程。
机会!
何雨柱脑中灵光一闪!这光标产生的混乱信息,似乎能有效干扰“寂静边荒”的观测!虽然效果短暂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
他立刻开始尝试复制这种“干扰”。他不再试图与光标进行有意义的“交流”,而是开始模仿刚才那段混乱信息碎片中那种“无序”、“矛盾”的特质,在意识中主动生成各种毫无逻辑、自我冲突的意念碎片,然后将其“喂”给那稳定闪烁的光标。
起初,光标毫无反应。
何雨柱不急不躁,持续尝试,不断调整着这些“无序意念”的构成方式、强度和精神层面的“质感”。
终于,在他尝试将一段模拟“贾张氏招魂咒骂的毫无逻辑”与“易中海工匠精神的刻板秩序”强行杂糅在一起的、堪称精神污染般的意念推送过去时——
光标再次内敛,随即反馈出一段同样混乱、但混乱模式与之前略有不同的信息碎片!
与此同时,外部那“注视感”果然再次出现了那一丝短暂的“偏转”!
成功了!虽然方式诡异,但他确实找到了一种可以在“寂静边荒”严密监控下,制造微小“观测裂隙”的方法!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的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了这种危险的“游戏”中。他像是一个疯狂的作曲家,不再创作和谐的乐章,而是专门编织各种刺耳、混乱、不合逻辑的“噪音”,用以刺激那诡异的光标,换取一次次短暂的、干扰外部观测的机会。
他逐渐摸索出一些规律:
越是违背常理、内部逻辑冲突越激烈的意念,越容易引发光标反馈混乱信息。
反馈的混乱信息每次都不尽相同,但其中都隐约带着那种对“秩序”的排斥和对“混沌”的亲和。
每次制造“观测裂隙”的时间极短,可能只有零点几秒,而且不能频繁使用,否则那“注视感”似乎会逐渐适应这种“噪音干扰”。
他将这短暂的空隙,用于进行那些最细微、但积累起来至关重要的操作——比如,加速一丝“混沌滤网”关键节点的修复;比如,更精细地剔除某个“人心锚点”中过于负面的杂质;比如,尝试感应一下体内“终末之种”被压制状态的细微变化……
进展缓慢得令人发指,但确确实实在推进。他就像是在敌人的探照灯每隔几分钟才会短暂晃开的一瞬间,匍匐前进几厘米。
然而,这种与危险共舞的行为,并非没有代价。频繁生成和接收那些混乱无序的信息碎片,让何雨柱的精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污染和疲惫,仿佛灵魂都被那些毫无意义的噪音磨损。他甚至偶尔会产生一些荒诞离奇的幻听和幻视,看到一些无法理解的、扭曲的几何图形在眼前闪现。
“哥,你最近…眼神好像有点散。”何雨水在某次送饭时,忍不住担忧地说。她能感觉到兄长体内力量似乎在极其缓慢地恢复,但他的精神状态,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乱感。
“没事,想事情有点多。”何雨柱勉强笑了笑,压下心头那股因长时间接触无序信息而产生的烦躁感。他不能停下,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这天深夜,当他再次成功制造了一次“观测裂隙”,并趁机完成了一处“滤网”关键结构的加固后,他习惯性地将意识掠过那暗痕残留。
突然,他猛地顿住!
那稳定闪烁的光标旁边,不知何时,竟然又多了一个…更小的、几乎微不可见的光点!
这新生的光点并不闪烁,只是持续散发着极其微弱、带着一丝冰冷质感的光芒,其形态…竟然与“寂静边荒”那种毫无感情的“注视感”,有着某种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