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还在落,一滴一滴砸在石板上,我站着没动,掌心那滴金雨早就化了。
“这封印……还没完。”我低声说。
话音刚落,脚底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密的震感,像有人用指甲在地板下轻轻刮。低头一看,那些被金雨净化过的符文裂痕,正微微泛出暗红光,一闪一灭,跟心跳似的。
【检测到封印漏洞】
系统终于蹦出一行字,冷不丁地炸在我脑仁里。
我皱眉,抬手把断剑插进裂缝。锈迹剥落的地方露出的暗金纹路刚消下去,现在又开始发烫。剑身嗡的一声,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
“封印加固。”我咬牙,把残存的力气压进掌心,顺着剑身灌下去。
这一招原本是用来锁妖气的,结果今儿一使出来,地面整片符文阵猛地亮了一下,紧接着,一幅画面直接撞进我脑子里——
千年前。
一座巨鼎悬在虚空,底下是翻滚的黑雾,雾里困着一头庞然大物,四肢被铁链锁死,头颅低垂。另一边,半空中漂浮着一只沙漏,里面的黑沙逆流而上,每一粒都映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两个东西之间连着一条光带,像是数据线,稳定得不像古代玩意儿。
“双生封印?”我心头一跳。
巨鼎镇本体,沙漏囚意识,互为备份。一旦其中一个出问题,另一个会立刻补位。这才是真正的保险机制。
可下一秒,画面变了。
陆九渊的身影出现在沙漏旁边,手里拿着一根玉笔,在符文阵上改了几道线条。他改的不是封印强度,而是“权限归属”——把守护者从“天地自然意志”改成了“指定容器继承者”。
而那个“指定容器”,名字赫然是:楚昭。
我冷笑出声:“老东西临死还不忘埋雷?想让我变成下一个封印节点,顺便给他留个后门重启?”
难怪刚才金雨清掉了他的意识,封印还是不稳。他根本没打算靠自己活着翻身,而是把规则漏洞焊死在系统底层,等百年后自动触发。
这才是真正的“版本更新”——悄无声息地换掉管理员。
“行啊。”我把剑拔出来,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那老子今天就给你来个强制回滚。”
阿骨打在这时候醒了,嗓子里滚出一声低吼:“昭哥……你脸白得跟纸一样。”
我没回头,只把手按回地面裂缝:“闭嘴,养你的伤。这局不用你跑腿。”
“可你快撑不住了!”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尾巴扫过碎石,带起一片灰,“你再这么搞,命都要烧进去!”
“命是我的。”我打断他,“我说算,才算。”
舌尖一疼,我咬破了,一口血喷在断剑上。血珠顺着锈痕往下淌,刚碰到符文阵边缘,整片地面轰地一震。
血瞳重新燃起,视野里的符文不再是乱码,而是变成了一串串流动的指令。我能看到哪条是原始协议,哪条是后来加的补丁。
那个“容器契约”的逻辑层就在最深处,像一颗寄生虫卵,静静等着孵化。
“找到了。”我咧了下嘴。
不再等系统提示,我直接调动“规则窥视”,逆向追踪那条补丁的注入路径。顺着血线一路往下,最终停在一个坐标点——正是我现在站着的位置。
他早就算好了。只要我站上祭坛中心,情绪波动达标,补丁就会自动激活,把我定义为“合法接管者”,然后通过我的身体反向侵蚀巨鼎,释放邪灵本体。
典型的钓鱼式篡改。
“巧啊。”我笑了一声,“可惜你忘了问一句——谁才是这破系统的原厂开发者?”
当年封印邪灵的,是我。
哪怕记忆被切得七零八落,哪怕力量被锁成废柴,这具身体里流淌的,依然是写进天地规则的源代码。
我抬起手,用断剑的刃口在掌心划了一道,深可见骨。血哗地涌出来,我没擦,而是直接蹲下,手指蘸血,在符文阵核心画了个符号。
不是咒语,不是阵法,是一个**签名**。
前世我亲手刻下的封印权柄认证符。
“听好了。”我盯着那滩血慢慢渗进地缝,“从现在起,封印权柄归属灭世魔尊本源,任何外来意志试图篡改,一律视为非法入侵,执行清除程序。”
话音落下,整个祭坛猛地一沉。
空气凝固了一瞬,紧接着,无数道虚幻的锁链从地底窜出,缠上我的手臂、脖子、胸口,像是系统在做身份验证。
疼得我差点跪下,但我撑住了。
“怎么?”我喘着气笑,“天道也认得出老子的笔迹?”
锁链越收越紧,几乎要把骨头勒断。可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些链子突然松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从脚底冲上来,直奔识海。
【疯批值+1000】
【解锁‘终极封印’权限】
金色弹幕炸出来的瞬间,我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意识猛地拔高。眼前的世界褪去表象,只剩下规则本身的骨架。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抓起断剑,我把它对准符文阵正中心,也就是双生封印的数据交汇点。
“封!”
剑刃刺入地面的刹那,整座祭坛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地脉震动,不只是这里,远处——萧家祖宅地下,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唤醒。
两股气息遥遥呼应:巨鼎的厚重,沙漏的诡谲,重新校准频率。
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攻击,而是被吸引。残存的邪灵气息像退潮一样倒卷回地底,最后凝聚成一道漆黑光柱,冲天而起,又在半空炸成齑粉。
风停了。
金雨也停了。
我单膝跪地,手还死死握着断剑,指节发白。全身经脉像被火燎过,脑子嗡嗡作响,可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
封印完成了。
而且比千年前更稳。
因为现在守它的,不再是天地无意识的规则,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意志的——我。
“昭哥……”阿骨打爬到我身边,声音发抖,“咱们赢了吗?”
我没回答。
因为我感觉到,体内那层封印,松动了一丝。
不是崩裂,也不是解除,就像冬天的河面裂开一道缝,底下有暗流在涌动。一股熟悉的力量,正缓缓回流。
那是我的东西。
从前世带来的,被锁了十几年的东西。
我抬起头,看向头顶那道蔓延的裂缝。外面的天应该快亮了,可那里依旧灰蒙蒙的,像块没洗过的抹布。
“这才刚开始。”我说。
阿骨打喘了口气,尾巴无力地扫了扫地上的灰烬:“你每次说这种话,准没好事。”
我扯了下嘴角,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就在这时,断剑突然剧烈震了一下。
不是警告,是共鸣。
东南方向,萧家祖宅的地脉节点,还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