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墙缝里那枚铜钉,钉帽上的符文和青铜牌背面一模一样。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昭哥,这玩意儿……是不是在带路?”
“不是带路。”我把断剑重新挂回腰间,“是催命符。”
话音刚落,脑子里弹幕跳了:
【残影追踪术激活!目标锁定:三分钟前经过此地的灰袍气息】
眼前浮现出一串淡灰色脚印,断断续续,像是被人刻意抹过,但还是漏了尾巴。起点就在那棵树下,方向直指萧家密室入口。
我抬脚踩上那截枯枝,用力碾碎。
银线崩断的瞬间,远处某处传来一声极轻的铃响,像是玻璃珠掉进铁盒。
有人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我冲阿骨打勾了勾手指:“跟紧点,别掉队。”
他赶紧点头,尾巴奓起来,爪子不自觉地抠着地。
我们一路顺着灰影往前走,风越来越大,吹得衣角猎猎作响。断剑突然震了一下,不是害怕,是闻到了味道——旧书库里的霉味混着铁锈泡盐水的那种腥,那是容器的味道。
前方萧家废墟的大门越来越近。
我跨过门槛,一脚踏进内院。
地面青砖立刻泛起血色纹路,像蛛网般从脚底蔓延开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活体祭坛上。四周墙壁嵌着无数铜钉,钉帽上的符文开始微微发亮,彼此共鸣,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压迫感,仿佛整座院子都在盯着你。
“还搞沉浸式体验?”我冷笑,抬起左手,让伤口滴落的黑血落在符文上。
黑血一碰纹路,滋啦作响,符文如雪遇火般迅速消融。
阿骨打紧张地低吼:“昭哥,这些钉子……在动!”
我环顾四周,忽然拔出断剑,反手将剑柄猛砸地面。
锈剑震颤,发出一声低鸣,与铜钉的共鸣频率错开半拍。刹那间,所有钉子齐齐一颤,光芒熄灭。
“破了。”我收剑入鞘,“监控系统关机。”
阿骨打松了口气:“这地方比鬼屋还吓人。”
我没接话,往前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出现一道石阶,通往地下。台阶两侧立着两排石俑,面目模糊,手里捧着空托盘,像是在等谁来献祭。
我走下第一级,石俑眼眶里突然渗出黑浆,顺着脸颊流到托盘上,积成一小滩。
“演得挺投入。”我说,“可惜我不给小费。”
继续往下,空气越来越冷,呼吸开始结霜。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光。
我推开门。
里面是个巨大的冰窟,千具透明冰棺整齐排列,像货架上的冻肉。每一具都封着一个人,面容扭曲,皮肤下流动着绿色脉络,胸口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妖核,正缓慢搏动。
最诡异的是,这些冰棺在轻微起伏,像还在呼吸。
阿骨打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这是妖化人生产线?”
我缓步走入冰阵,血瞳缓缓扫过每一具冰棺。脑海中弹幕跳动:
【检测到统一妖核频率!来源:容器生产线!疯批值+200!】
“不是储备兵源。”我冷笑,“是半成品库存。”
走到中间一具冰棺前,我抬手轻敲了下棺面。
里面的人猛然睁眼,绿光闪烁,喉咙里挤出嘶哑字句:“救……我……”
我眯眼:“你还有三秒后悔时间。”
话音未落,我已经退到阿骨打身边。
“昭哥?”
“准备开工。”
闭上眼,血瞳骤亮,神识扩散,瞬间标记每一具冰棺的结构弱点——左膝接缝、喉结凹槽、第三根肋骨连接处。上千个坐标在脑中成型,像一张立体网格图。
我抬手一指:“阿骨打,扫把精,开工。”
“来了!”
他怒吼一声,尾巴暴涨如巨鞭,横扫而出。每一下精准命中弱点,冰棺应声碎裂,却不激荡妖气。那些被封存的人摔落在地,抽搐几下,随即睁开眼,绿光在瞳孔里流转。
一个接一个站起,围成圈,跪了下来。
千人齐跪,头抵地面,声音沙哑而统一:
“求……求死……”
我站在高处,袖手而立。
“你们被塞进壳里,灌进妖核,连死都要别人批准?”我笑了一声,“可怜。”
没人抬头,只有颤抖的肩膀和压抑的呜咽。
“下辈子别当妖了。”
妖语爆发,千枚妖核同时炸裂,绿雾升腾,像一场腐烂的雨。
密室归于寂静。
满地碎冰,残核散落,像打翻的玻璃珠。
阿骨打喘着粗气,尾巴垂下来,有点发抖:“昭哥……他们刚才……是不是想活?”
“想活的人不会跪着求死。”我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黑血还在渗,但比之前少了。
脑子里弹幕狂刷:
【疯批值+400!当前积分:5020】
【解锁记忆碎片x1:妖核剥离术(Lv.1)】
一股热流冲进指尖,像是有某种手法在肌肉记忆里自动成型——怎么拆,怎么取,怎么不留后患。
我活动了下手腕。
这时,角落里一具冰棺突然咔地裂开一条缝。
我没动。
阿骨打却猛地转身:“还有活的?!”
那棺盖缓缓滑落,里面的人坐了起来。是个年轻女人,脸色惨白,胸口妖核已经碎裂,但她没倒下。
她抬头看我,眼神清明,不像其他妖化人那样浑浊。
“你是……楚家的人?”她声音很轻。
我没答。
她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他们会派你来清理现场。”
“你说谁?”
“造我们的。”她指着四周的残骸,“编号008计划,失败品回收日。”
我眯眼:“你知道自己是第几个?”
“第八百零七个。”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裂痕,“但他们管我叫008-A,因为我是第一个能自己破开封印的。”
阿骨打紧张地挡在我前面:“昭哥,这娘们不对劲!”
女人没理他,只看着我:“你也是容器吧?编号多少?”
我笑了:“你猜。”
她忽然伸手,从嘴里抠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沾着血,扔在地上。
“这是我体内的控制芯片。”她说,“他们用这个锁住妖核,也锁住意识。你要是真想毁了这条生产线,就该去找主控台。”
“在哪?”
“地下三层,寒铁箱堆里。”她咳嗽两声,嘴角溢出绿血,“那里有个胚胎舱,装着真正的008——还没激活。”
我点点头:“谢了。”
她摇头:“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当零件用了。”
说完,她仰头倒下,胸口最后一丝绿光熄灭。
阿骨打低声问:“昭哥,咱们现在就下去?”
我弯腰捡起那块芯片,入手冰凉,边缘锯齿状,像是从什么机器里硬掰下来的。
“不急。”我把芯片塞进袖口,“让他们等等。”
我抬头看向密室顶部,那里有一排通风口,锈迹斑斑,但最近被人动过,边缘有刮痕。
有人来过。
不止一次。
而且走得匆忙。
我摸了摸断剑,剑身微温。
“这地方。”我说,“刚才是屠宰场。”
“现在。”
“是葬礼现场。”
阿骨打听得脖子发紧:“那咱们算送葬的?”
“不。”我走向那排通风口,“咱们是来挖坟的。”
我踩上一堆碎冰,伸手探进通风口。
铁皮割手,但我没缩。
摸到一块松动的挡板,用力一扯——
轰。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重的腥味。
通道深处,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我回头看了眼阿骨打:“准备好了吗?”
他握紧拳头:“昭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钻进通道,膝盖擦过生锈的铁壁。
爬了不到十米,前方出现一扇半开的铁门。
门缝里,透出幽绿色的光。
我停下,伸手示意阿骨打别动。
侧耳听去——
里面有东西在动。
不是机器。
是呼吸声。
很慢。
很深。
像一头沉睡的 beast 正在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