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人面鱼影辨忠奸 灯影幢幢揭宿怨
第一节 忠奸之战
血色暴雨如泣如诉，疯狂拍打着补习班的玻璃窗，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纹路，将厉正校长的脸映得狰狞可怖。他手中鱼头长矛滴着腥臭的黏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每一滴黏液落地，都发出
的声响，仿佛要将地面腐蚀出一个洞来。
虞明攥着玉珏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汗水混着雨水顺着脖颈滑落，湿透的校服紧贴在身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愈发感到窒息，仿佛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冰窖里。
1985 年 6 月 27 日，高考倒计时牌上鲜红的 10 天 在暴雨中若隐若现，那刺目的红色像一把燃烧的火炬，不仅提醒着他高考的临近，更昭示着这场战斗与命运的双重压迫。每一个数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时间的紧迫和压力的沉重。
虞明，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厉正校长突然对着虞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像极了虞明拿到年级第一时，老人拍着他肩膀时欣慰的模样，眼角的皱纹里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可惜，有些秘密，不该被你知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仿佛在感叹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即将被毁坏，又仿佛藏着多年的执念，那是一种对过去的留恋和对现实的无奈。
就在这时，穿灰布长衫的老者甩出灯笼，红光如锁链般迅猛地缠住厉正校长的手腕，那速度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 一声，鱼头长矛应声落地，在地面上弹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住手！ 老者沙哑的声音裹着潮湿的水草味，仿佛带着千年的沧桑，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众人的心上。他的右眼是
水族之瞳 ，能看见千年轮回。
虞明这才惊觉，厉正校长右眼的浑浊白翳下，隐隐泛着鱼鳞般的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闪一闪，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神秘而诡异。那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的眼中流转，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十年前，他为了守护河底之城，自愿将眼睛献给水族，却因此被力量反噬。 老者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虞明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平日里厉正校长对自己的关注，那些看似鼓励的话语，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校长那慈祥的笑容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挣扎？
王影儿的鱼尾在地板上扫出水痕，每一次摆动都带起一片水花，鳞片折射出的光影中，突然浮现出另一段记忆：年幼的厉正跪在河底之城的祭坛前，神情庄重而虔诚，将青铜鱼符按进自己右眼，而主持仪式的，正是眼前这位灰布长衫的老者！那画面清晰而真实，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你当年不是说，这是守护秘密的唯一办法？ 记忆里的厉正怒吼着，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鲜血顺着脸颊滴进祭坛的凹槽，那殷红的血液在祭坛上蔓延，如同盛开的花朵。
可现在，你却要借这两个孩子之手毁掉一切！
老者的灯笼突然炸裂，发出
的一声巨响，无数萤火虫般的红光飞向天花板，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拼凑出古老的图腾。那图腾神秘而复杂，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我是初代观鱼台守夜人， 他的身影开始透明，化作无数条小鱼的虚影，在空气中游动，千年以来，每隔百年，水族之眼就会择主重生。厉正的眼睛，早已成了打开河底之城的钥匙，但他…… 太贪婪了。 老者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惋惜，仿佛在为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感到痛心。
虞明握紧玉珏，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那疼痛如同烈火灼烧，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玉珏表面的蝌蚪文开始流动，在虚空中勾勒出家族族谱，那族谱清晰而完整，记录着虞家世代的传承和荣耀。原来，老者竟是虞家先祖的至交，当年为了封印叛变的水族，将力量分散成五件信物。
他一直在等你集齐信物，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但影儿母亲在临死前，将最后一件信物的线索，藏在了王影儿的血脉里。
王影儿的指甲突然变得锋利，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本能地挡在虞明身前，眼神坚定而勇敢。此刻厉正校长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下浮现出青色的血管纹路，宛如一张巨大的渔网，将他的身体紧紧包裹，显得诡异而恐怖。
你们以为能阻止我？ 他的声音变成了无数人重叠的嘶吼，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当年我剜下自己的眼睛，就是为了今天！
说着，他竟生生抠出右眼，那血腥的场面让人不忍直视。那颗眼球在掌心化作半块玉珏，与虞明手中的严丝合缝，发出
的声响，仿佛两把钥匙终于找到了对应的锁。
整栋教学楼开始下沉，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墙壁渗出腥臭的河水，那河水冰冷而粘稠，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涌入教室。虞明和王影儿脚下的地板裂开缝隙，露出深不见底的漩涡，那漩涡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散发着恐怖的吸力。
虞明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看着不断逼近的漩涡，脑海中却突然闪过高考模拟卷上的题目，那些曾经让他焦虑的数学公式、语文诗词，此刻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知道，自己正站在比高考更残酷的战场上，这场战斗关乎着他和王影儿的命运，关乎着河底之城的秘密。
老者残存的虚影突然化作一道光，没入虞明眉心，那光芒温暖而柔和，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和祝福：
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他…… 话音未落，漩涡中伸出无数条惨白的手臂，那些手臂干枯而冰冷，指甲尖锐如刀，将众人拖入黑暗。而在坠入河底的瞬间，虞明看见厉正校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里面除了疯狂，竟还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愧疚，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暗中，虞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水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声音如同战鼓，敲打着他的神经。他紧紧抓住王影儿的手，那只手冰冷而颤抖，却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虞明，我害怕…… 王影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无助，仿佛一只迷失的羔羊。
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 虞明强装镇定，尽管他自己的内心也充满恐惧。他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想起他们用生命守护的秘密，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不仅是为了守护河底之城的秘密，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那些期待他考上大学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身体终于触到了坚实的地面，发出
的声响。虞明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洞穴，洞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石子，那石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环境。洞穴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地面上布满了青苔，显得阴森而神秘。不远处，厉正校长半跪在地上，手中紧握着两块合二为一的玉珏，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低沉而诡异，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我们该怎么办？ 王影儿小声问道，她的鱼尾已经消失，恢复成了人类的双腿，但依然有些颤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虞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看手中的竹简，那竹简上刻着古老的文字，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又看了看厉正校长，心中渐渐有了计划。
我们先找机会夺回玉珏，然后想办法解开最后一件信物的秘密。 他说，声音坚定而有力，高考倒计时还在继续，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让自己更加坚定。
就在这时，厉正校长突然抬起头，眼中的疯狂更甚，那眼神如同饿狼一般，紧紧盯着虞明和王影儿：你们以为到了这里就能逃出去？太天真了！这里是河底之城的外围，只有集齐五件信物，才能打开真正的大门！ 他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仿佛在宣告着一个不可逆转的命运。
虞明握紧拳头，心中的恐惧逐渐被愤怒取代。他想起老者的话，想起父亲的叮嘱，一股强烈的信念在心中燃烧。那信念如同火焰，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让他变得更加勇敢和坚定。
不管前方有什么，我们都要拼尽全力。 他看着王影儿，眼神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恒的誓言，为了真相，也为了我们的未来。
洞穴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声，那声音如同雷鸣，在洞穴中回荡，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虞明和王影儿对视一眼，手牵着手，朝着厉正校长走去。
高考的倒计时在他们心中敲响，那声音如同战鼓，激励着他们勇往直前。而这场关乎命运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未来将在这场战斗中被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