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复不算意外。
苏姜关心的是陆晨矅的心理健康，犹疑的语气，“你满意吗？”
陆晨矅沉静，突然转身往外，“出来陪我坐一会儿。”
苏姜手头有事情在忙，但……老公心态不佳，她应该给出回应。
“稍等两分钟。”
键盘上噼噼啪啪，把事情都交代出去，那头钟小柔回复oK的手势，她就势站起身，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陆晨矅靠坐在沙发上，下颌扭向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听到声音，他淡淡地抬起头。
苏姜就很热情，一屁股坐去边上，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陆晨矅也搂住她。
下巴顶着她的发顶，呼吸相闻，二人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安静了几分钟。
苏姜抬起头，看着他的表情，笑眯眯地说，“我现在很喜欢灵隐寺，里头逛一圈，感觉心气都平缓很多。你哪天有空，咱们再去转转？”
陆晨矅的情绪已经松缓下来，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两下，“今天没有去公司，攒了好多公务需要处理。这周应该没空，下周吧，找一个午休时间去。”
“嗯。”
苏姜抱他紧一点，脑袋靠到他的胸前。
又停顿了几秒，她慢吞吞地说话，“我奶奶很强势，她在世的时候，不允许我爸把温子琳带回家。所以我只是知道爸爸妈妈都不住在家里，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而且奶奶很宠我，把我哄得很开心，在她去世之前，我没什么负面情绪。”
陆晨矅听得仔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的头发，“后来呢？”
“后来就惨了。”
苏姜幽幽地说话，“奶奶去世了，我爸把温子琳和他的那对儿女带回来，刚开始是来祭拜，后来就住着不走了。没有人跟我解释，刚开始我是迷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后来搞懂了，某个瞬间我感觉天都塌了，尤其我还沉浸在奶奶去世的痛苦当中。”
陆晨矅手指停了动作。
无声了片刻，苏姜继续往下讲，“我认识苏沁，她跟我读同一所学校，是转学生，高我一届。这时我才明白，她为什么处处针对我。然后我太生气了，那几年，我就像个随时可能引爆的高压‘煤气罐’，憋着气，逮着苏沁的错处就是一顿揍。”
说着，她再次抬头看他，“跟我比，你的人生算得上一帆风顺。”
陆晨矅沉吟，最后他点头，“确实。”
苏姜身体往上一些，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我那会儿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情绪上讲，就是觉得生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我爸很怕看我瞪他，那会儿都是绕着我走的。”
陆晨矅低头，在她唇上啄一下，问，“现在还生气吗？”
苏姜摇头，“高中开始就不生气了。”
“想通了？”
“也不是，高中开始住校了，眼不见心不烦。后面学习也紧张，慢慢就不去想那些事情了。不过苏沁还是会来招惹我……”
说到这里，苏姜也是觉得好笑，“她也是有趣的，在外面装淑女，高贵典雅。回来家里就跟我搞些下三滥的小动作，我也没有惯着她，会拿棒子追着她打。她也不记教训，愈败愈战，愈挫愈勇。”
说着她眯起眼，“不说我都忘记了，这回的网暴活动，苏沁有参与么？”
陆晨矅想一想，“就当她参与了。”
苏姜忍不住地笑，“无缘无故我也不会去找她麻烦。”
陆晨矅淡定，“能抓到她的错处。”
苏姜收拢手臂，将他的脑袋拉下来，唇瓣温柔，轻轻地吻他。
陆晨矅的精神气恢复得差不多。
他认真地回应这个吻：你的之前的生活我没有参与，但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我要和你奶奶一样，把你宠上天。
当晚的缠绵自不必说。
第二天早上，陆晨矅神清气爽地上班去。
苏姜原本可以睡到中午，但是九点左右被梁薄言的电话吵醒。
她懵懵的，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半晌回不过神来。
“喂？”
“你还在睡觉？”
梁薄言是算过时差的，他认为这个时间是国内的上班时间。
苏姜没搭理这一句，坐起身，她轻轻地咳一声，“找我有事？”
梁薄言略过前面的提问，转而说正事，“前几天你被网暴，发起人是你们科创园的槿汐公司。”
“对。”
“想不想打回去？”
苏姜不明所谓，“说具体点。”
梁薄言长话短说，“我认为槿汐的技术不行，结合你这边的情况，我修正了之前的思路，打算往空间智能的方向发展，从技术上讲，可以对槿汐形成降维打击。不过投资会很大，另外我打算从美国挖一个大牛过来……我重新写了一份计划书，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你好好看一下，我认为大有所为。”
苏姜想一想，“你还是定年前回来？”
“对。”
梁薄言说，“我妈想回A城过年。”
“行，我知道了。”
苏姜应下。
半小时后，陆晨矅收到苏姜的微信留言，“梁薄言又写了一份计划书，听他的意思可以下架槿汐。我粗粗看了一遍，技术不太懂，直觉我养不起。计划书已经转到你的邮箱，你空了就看一下。”
陆晨矅刚刚开完晨会，从大会议室出来。
今天是连轴转的一天，下一个会已经排好，不过要去另一个会议室继续。
看到这条留言，他唇角勾起些笑意，先是比一个oK的手势，坐下后，他又回复一句，“只要技术能到位，钱不是问题。”
“老板大气。”
苏姜跟的这一条，又让他笑起来。
吕霄一直跟着他，连续看陆总笑了两回，便也知道他在和苏姜聊天。
这是爱情的力量啊。
冷情冷性的陆总也有转性的时候。
不过阳光只是那么一瞬两瞬。
抬起头，陆晨矅的面色又是冷淡，抬眼看一圈，眉头微微皱起，“人还没到齐吗？”
吕霄连忙接话，“陶总监给我留言，他那边有客户，要晚几分钟到。”
陆晨矅看一眼时间，面色沉下去几分，“那我们先开始吧。”
“好。”
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这会儿噤若寒蝉，陆总最讨厌迟到，陶总监仗着自己是陶雅安的亲侄子，经常拿一些小事挑战陆总的耐性与权威。
很多人都在猜，他这种搞法能活过几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