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睁开眼的时候，苏姜发现自己紧紧地抱着陆晨矅的胳膊，他则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做什么梦呢？把我的手臂当成宝贝，抱住了就不肯放。”
他想要起床，手臂往外抽了两回，但她死命抱住，死活不肯松手。
于是只能这么耗着。
苏姜大脑里好像退潮一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尴尬地笑，翻个身松开他。
陆晨矅坐起身，一边提示她，“刚刚手机响过了，是晨欣，我帮你按掉了。”
苏姜感觉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拧着眉头看他。
半晌才“哦”一声，“苏沁干了蠢事，正在被人追杀。”
陆晨矅完全不在意。
苏沁不止现在干蠢事，早年对苏姜做的那些事情，他也记得。
复仇小本本上记着她的名字，一直想找机会给她下绊子。但她昏招频出，他若出手，显得好像落井下石一样。
于是忍着。
忍到现在，终于她一把作死了自己。
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至于帮忙？
他不是东廓先生，不会对苏沁这种人发善心。
苏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起身，去拿手机。
果然是陆晨欣。
见她不接电话，便往她微信里发了两条消息。
“苏沁跑路了，有好事者查到她飞去欧洲了。”
“郑仪继续放话，会追她到天涯海角。”
苏姜看得好笑，还真是让她给猜到了。
*
上班又迟到了。
陆晨矅给邹岚发消息，取消晨会。
苏姜上午也排了一个会，看时间应该是来不及了。她只能给钟小柔打电话，让排到下午，或者干脆明天上午。
之后她就不着急出门。
最近都在卖清宫套娃，承诺年前发的货，昨天都发出去了。剩下的要等年后再发，所以她也清闲下来。
晚就晚了。
陆晨矅本来也不着急，不过他接了个电话，之后就急急地出门去了。
不过他有关照苏姜，说晚上要加班，就不一起吃饭了。
苏姜没意见。
“知道了。”
陆晨矅走后，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突然想到昨晚在这上面的大场面。
莫名笑起来。
似乎不久之前，她还咬牙切齿，发誓与陆晨矅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追过来，一来二去三拖拉的，居然就领了证。
虽说是隐婚，但他带她去见他妈妈，还和她的爸妈一起吃饭、送礼。
看着还挺周到的样子。
原本在背后偷偷骂他的梁丘筠，都笑眯着眼，说他不错。
想到这些，苏姜唇角的笑意更浓。
而陆晨欣的电话又打过来。
“大事不好。”
她是真的慌张，还呜呜地哭了两声，“我妈和二妈狭路相逢，在景区的山外楼酒家遇上了。几句话没说好，打起来了。”
苏姜听得傻了。
之前陆潭和陆尉几句话没说好，打起来。
现在轮到两人的老婆打起来。（冷静期最后一天，没签字就还是老婆。）
其中一个是给过她大红包的婆婆，所以她的倾向性是很明确的。但另外一个陆晨欣的亲妈，于是她说话稍稍注意一些。
“她俩都是贵妇，不能好好说话么？”
陆晨欣还在呜呜地哭，“肯定是我妈大嘴巴，踩到二妈的痛处了。这下完蛋了，矅哥要发威了。我妈怎么可能弄得过矅哥，陶家要跟着一起倒霉了。还有我啊，要被矅哥冷藏了。”
好严重的样子。
“那现在怎么办？”
“我管不了我妈，但是你得管我。”
“怎么管？”
“年三十的跨年海鲜餐聚，一定要叫我。”
“就这？”
“对啊，你们不能抛下我。”
苏姜无语到了极点，“行行，我一定叫你。”
话语说到这里，她回到之前的话题，“你妈和你二妈还在山外楼酒家吗？”
“还在。”
陆晨欣很肯定，“那边的老板是郑哥的朋友，他正好也在，见势不妙冲上去解围，结果我妈一爪子抓他脸上了，二妈扔过去的茶壶砸到了他的背上……”
苏姜听得抽紧了气，“打得挺狠啊。”
陆晨欣压低了嗓门，“她俩面和心不和，暗戳戳地闹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打一架，绝对都往死里干。”
苏姜啧啧，早知道把棒子功传授给婆婆，论打架，她才是专业的。
“郑哥过去了？”
“许汲也过去了。”
苏姜明白了，刚才陆晨矅接完电话，脸都黑了，他应该也过去了。
“你爸呢？”
“不知道。”
“你没去通风报信？”
“我妈自己会摇人，不用我帮忙。”
陆晨欣手掌覆着肚皮，“我孕妇一枚，不宜激动。”
*
陆晨矅铁青着脸，豪车一路飞驰，往景区的方向驶去。
途中，他给陆潭打电话。
那头好久才接电话，声音瓮瓮的，“有事？”
陆晨矅简短地说了情况，最后才问，“你喉咙怎么哑了？”
陆潭闷了会儿，“感冒了。”
陆晨矅想起他曾经窗户大开，任由冷风呼呼地吹进来。
所以生病也算正常。
“你说签字以后，你不会再管妈妈的事情。但你们还没有签字，所以今天的事情，你打算管吗？”
他又问。
陆潭头晕，重重地呼吸几下，他认命地站起身，“我马上就去。”
“我传一个视频给您，具体怎么用，您看着办。”
陆晨矅将车开去路边停下，把康辰烨发给他的视频转发到陆潭的微信。
十几分钟后，他又接到陆潭的电话。
“你怎么会有这种视频？”
“利益交换来的。”
陆潭咳咳两声，嗓门大一些，“这事你不用管了，这视频就当是我弄来的，老子要教他们做人。”
陆晨矅也是这个意思。
一辈人有一辈人的脸面，由他这个晚辈来揭短，不合适。
“我在路上，二十分钟后会到。”
他说。
陆潭转身又回去办公室，“知道了。”
等陆晨矅到的时候，事面已经散了。
郑俊项和许汲也是刚到。
略略茫然地看着他，“你小叔来过了，抽了你小婶一个耳光，然后他俩就一起走了。”
陆晨矅不意外，“我妈呢？”
“在楼上包厢。”
陆晨矅收到陆潭的消息，“你送你妈回去，我不过来了。”
随后，他又发一句，“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去民政局签字。”
默了片刻，陆晨矅若无其事地抬起眼，“你们上去吗？”
事面已经散了。
就内容而言，略略有些尴尬。
许汲当即表示，“晨欣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我就不上去了。”
郑俊项也想撤，但没这个条件。
“这里是阿华的场子，这次多亏他帮忙，我得去聊几句。你先上去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他往门口踱去，许汲跟着他。
陆晨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多说，顾自往楼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