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市国资委主任、分管副市长等领导坐得笔直，脸上挂着官方的微笑。
苏国昌作为具体办事的人，坐在边上一点的位置。
看着吴斗生夫妇走上台，他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舒坦得很！
这个烫手山芋终于甩出去了，为此，他还因此得了上级表扬。
台下专门划出一块区域，坐着原纺织机械厂的几位老领导和几十号职工代表。
大伙儿表情复杂：有人眼巴巴盼着，有人心里七上八下，有人纯粹看个新鲜，还有不少人脸上挂着迷茫，不知道厂子以后会咋样。
“下面，有请受让方代表，吴斗生先生上台签约！”主持人嗓门洪亮。
刷！
大家的眼光全部都落在吴斗生身上。
他定了定神，感觉媳妇王开晴在台下投来鼓励的目光，心里踏实不少。
他迈开步子，稳稳当当地走上台。
先朝台上的领导们微微弯了弯腰，然后挨个跟领导握手。
握到苏国昌时，苏国昌手上加了把劲，压低声音说：“吴总，厂子以后就看你的了。”
吴斗生点点头，在指定的位置坐下。
面前摊开一份厚厚的、装订精美的转让合同。
桌上那支金色的签字笔，在灯光下晃眼得很。
“吴总，签字吧。”苏国昌把笔往他面前推了推。
台下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吴斗生。
咔嚓咔嚓的相机快门声像下暴雨似的响成一片，闪光灯亮得晃眼，把他整个人都罩在光里。
吴斗生拿起笔，深吸一口气。
在合同指定的地方，他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签下了“吴斗生”三个大字。
“好！”台下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紧跟着，热烈的掌声哗啦啦响起来，足足鼓了一分多钟！
领导们站起身，互相握手，交换合同，对着镜头展示，笑得合不拢嘴。
吴斗生也站起来，和领导们一起接受着掌声和闪光灯。
他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激动，这辈子头一回这么风光！
王开晴在台下看着丈夫挺直的背影，眼眶有点发热，她使劲地拍着手。
她心里明白，因为外甥林夜这次收购，他们家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职工代表那边更是炸开了锅。
吴斗生当年的师傅，老厂长张为民激动地拍着大腿，对旁边的人嚷嚷：“我就说斗生这小子有出息！”
年轻技术员小刘兴奋地跟同伴咬耳朵：“这下咱们厂有奔头了！”
不少老工人眼里含着泪花，巴掌拍得格外响。
他们心里清楚，厂子本来就是在等死！
现在有人接手，虽然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总算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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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罗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一场高层闭门会议气氛凝重。
总经理罗天亮坐在主位，手指头无意识地敲着光溜溜的红木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他哥哥，董事长罗浩民，坐在稍后一点的阴影里，半张脸看不太清。
市场部总监程经理正在汇报，他一脸兴奋，说话时还不时环顾四周，努力想显得专业点：
“……罗总，董事长，魔都那边卫生局刚出的新规，《关于进一步规范妆字号疤痕修复类产品市场秩序的通知》，这下可够丛生喝一壶的！新规要求所有妆字号疤痕类产品必须完成全套三期临床试验，验证周期被大幅延长！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了些：
“这就意味着，丛生生物那‘第伍肽疤痕灵’，没个三年五载别想正式上市！他们的计划全乱了套！现在几乎所有的渠道都开始下架他们的货，形势对咱们太有利了！”
他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
“咱们丢的市场份额正在抢回来！等新规正式执行，市面上谁还记得什么‘第伍肽’？罗氏的产品照样是老大！！”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附和笑声，几个高管脸上也轻松了不少。
这条新规就像一把快刀，眼看就要把那个突然冒出来、威胁他们地位的对手给绞杀了！
接下来，几个市场大区经理也是基本是同样的说辞。
会议上洋溢一片轻松欢乐的气氛。
罗天亮却给大家像泼了一盆冷水！
他把自己从椅子上撑起来，说道：
“别高兴得太早！”
“你们是不是觉得，卡住他们的批文，让他们上不了市，咱们就能高枕无忧开香槟了？”
他扫视一圈。
程经理的笑容僵在脸上：“罗总……”
罗天亮没理他，接着说：“‘第伍肽’那效果，报告你们都看过，那个女明星的案例也听说过。这种东西，万一被部队或者什么特殊部门盯上，你们觉得，就凭一个‘妆字号’的批文，还能拦得住它？”
这话像颗炸弹，炸得几个高管脸色都变了！
他们光想着在商场上按规矩打压对手，完全没往这头想！
一直没吭声的罗浩民在阴影里轻轻咳了一声。
罗天亮收了收火气，看向他哥。
罗浩民慢悠悠地把手里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碾灭，声音沙哑，带着更深的寒意：
“说得对。咱们这个对手，不简单。他可能压根儿就没打算按咱们定的规矩玩。”
他抬眼看向程经理：“下架、延迟上市，这都是小打小闹。咱们得在他找到新路子之前，把他连根拔起，然后……踩碎。”
他又看向罗天亮：“那个曾诚和他的研发团队，有一个算一个，给我挖！钱不是问题……”
罗浩民没把话说完，只是做了个极其轻微的手势。
罗天亮心领神会，他坐直身子，恢复了冷冰冰的语气：
“程经理，给我盯死丛生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们跟部队、跟政府部门接触的任何风吹草动！一有发现，立刻报告！”
“是！罗总！”程经理赶紧应下。
“其他人，按原计划，继续抢市场！加大‘罗氏修复霜’的推广力度！趁他病，要他命！我要让消费者彻底忘了‘第伍肽’这仨字！”
“散会！黄锋留下！”
高管们如蒙大赦，低着头快步溜出了会议室。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罗家兄弟和黄锋。
罗天亮对黄锋说：“黄锋，这事交给你办。目标就是曾诚团队和配方，不惜代价，给我弄到手，曾诚一定要想办法挖过来，去给曾诚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罗浩民缓缓站起身，走到两人身边，声音压得更低：
“别小看对手。那个林夜……我感觉很危险。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非常手段。”
他心里清楚，第伍肽拦是拦不住的，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把它变成自己的，至于那个林夜……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的罗总！”
黄锋恭敬地点头，随即脸上露出刻骨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
“罗总放心！我们黄家的厂子、地皮都被林夜抢了！
我大哥黄启华死不瞑目！
我小叔黄斯年现在躺在医院就剩半条命！
我表哥黄伟杰被逼得远走他乡！
这些血债，都是拜林夜所赐！
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