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直视着他:“顾蕴桥,时至今日,你自己是什么料,还没点数吗?明明是你让顾家没落的,东怪一个,西怨一个,就你自己没事,一点错都没有?你不觉得这是你太软弱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一句一句一句,狠狠扎在顾蕴桥心上。
脑门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浮起来,蚯蚓一般粗细,还一跳一跳的。他大声嘶吼:“你胡说!你个红颜祸水,专门克我!你就是对我没有娶你,因爱成恨,恨我恨到现在!!我都说了,我娶你了,我娶你做平妻了不行么,你快去跟东宫和离,回头我就给你下婚书!”
“成思茵多少彩礼,你多少彩礼。成思茵八抬大轿,你八抬大轿!你跟她平起平坐,够风光了吧!!”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觉得给了好大施舍李泽佳了,还期待热切地盯着她,想要看她欣喜若狂的样子!
“你从前不是很想要这样的吗?八抬大轿!大红嫁衣!来呀,都是你的了!我现在发现了,我还是忘不掉你的!你乖乖跟了我,我们两个经历那么多的磨难,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顾蕴桥等着李泽佳的答应!
期待看她如何娇羞!
想要见到她因为自己施舍而开心!
就像从前那样!!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他知道李泽佳心里还有他的!!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头顶蝉鸣,“吱——吱——吱——”
李泽佳杏眼圆睁,花瓣般的粉唇无意识地张大,只来得及举起小手掩住了它,狠狠怔愣在原地。她被震惊了。
眼前这个男人,自己果真动过心吗!!
脸蛋不由得火辣辣地,好生惭愧!!
玉儿说得没错……她从前那是瞎了吧!!
自己居然对这种臭不可闻的人渣男人动过心!!
用玉儿的话来说,简直就是“黑历史”好嘛!!
她那都什么眼神啊!
一定是中了降头!!
或者别的什么邪术……
李泽佳不由得深刻地反省起了自己……还没反省完,眼前一黑,顾蕴桥竟然一个旱地拔葱,直接从马背上跳到了她的车上。血丝满布的眼睛,炽烈地盯着她:“佳儿,你答应我啊!!”
李泽佳吓得尖叫起来:“啊呀——登徒浪子!!”
用力一踩,车厢上下“嗖”的伸出两块门板,一上一下,关了个严丝合缝,把顾蕴桥挡在外面!
李泽佳尖叫起来:“这人疯了,来人啊,把他赶走!”
东宫卫士们早就咬牙切齿,按不住自己兵器了!听到主母下令,纷纷拔出刀剑,顾蕴桥人是疯批了,身手反倒愈发厉害,反应也快,脱下了身上的披风,团团一转,刺向他的十来把兵刃被他全部夺走,一件不留!
被当众拒绝,顾蕴桥的面子也丢了,气往上冲,就想要硬来:“李泽佳。你今天从了我也要从,不从我也得从了我!”
拔出腰间短剑,朝着车门间隙狠命刺过去,想要撬开车门!!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飞来一块馍馍,“啪”的正中顾蕴桥手腕,一下把顾蕴桥手里的武器打飞了。东宫卫士们趁机一拥而上,打晕了顾蕴桥,把他拖走。
“姐姐!”
李泽凯和李泽玉,一人一骑,烟尘滚滚的赶过来。
“我们来接你了!!”
黄薇喜出望外,高喊:“二姑娘!少爷!”
那顾蕴桥如今最怕听见李泽玉的名号,见到她来,连短刀都不要了,翻身上马,匆匆逃走。李泽凯横眉怒目,想要去追,李泽玉道:“凯儿!算了!”
李泽凯这才罢休。
重整人马,归置队列,很快重新再出发。
李泽佳让李泽玉也坐到了自己的车上,李泽凯仍旧骑马,贴着车子前行。知道那个飞石是李泽凯的手笔,李泽佳夸道:“凯儿,可以啊。什么时候练出那样俊的功夫了。跟个男子汉一样了呢。”
李泽凯兴奋得满脸红光,道:“才练了仨月,之前没有一次打中的,刚才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那歹徒要对大姐姐行凶,我一下子着急了,连瞄准都没有,直接甩出去,没想到一下子就打中了!”
李泽玉道:“这才叫本事,也是你的功夫练到家了,之前没中是因为心有杂念。刚才心里没有杂念,就成了。”
一句话,说得李泽凯恍然大悟:“二姐。你说得对啊。”
李泽佳又对李泽玉道:“玉儿。你们是怎么想到要来接我的?刚才幸亏你们来了,不然的话,那顾蕴桥跟疯子一样,他还是郡王之身。我投鼠忌器的,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李泽玉说:“我收到有人报说,你们出了北门。今天赶集日,城里人多,西市又是东宫到家里的必经之路。我就猜你打算绕路,想要去接你。谁知道才准备好出门,又有人说,顾蕴桥也出了北门。我就想,那厮最近刚跟我闹了一场大的,肯定冲着你去,就把凯儿也拉出来了。”
说到这里,赧然一笑:“你知道的啦,论打,十个我都打不过顾蕴桥的。”
李泽佳点头:“那是。”
三人作伴而行,大家就轻松多了。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国公府,穆夫人早就等得急了。先给李泽佳行了礼,然后在她更衣的时候,转过身数落李泽玉和李泽凯:“你们真是的,悄悄出去接人,不跟我说一声。搞到刚才我到处找人找不着,吓个半死!”
事已至此,李泽玉乖巧认错:“是我错了。我急着想要快点见到姐姐。才出了门去。凯儿是被我拉出去的,我想让他保护我,母亲不要怪他。”
穆夫人瞪着眼睛道:“他才多大点人啊,还保护你?他自己都要人护着!我们李家千顷地一棵苗,你可千万不许伤着了凯儿,不然我煎了你的皮!”
李泽凯不乐意了,撅着嘴说:“母亲,我是男子汉,你看,我比姐姐和你都要高大了。不是小孩子啦。再这么护着我,我可就成了第二个顾蕴桥了。那种败家儿子,我才不要当。”
少年言出无心,穆夫人耳朵却灵,眼珠子横了过去,“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那晦气男人?你们最近,又见过他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