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与阿彪率领的四舰快速驰援舰队,如同四道劈开夜幕的闪电,消失在东南方向的海平面上。
望安岛的主码头,并未因这支精锐的离去而沉寂,反而陷入了更加紧张有序的忙碌之中。
剩下的主力战舰——“怒涛号”的姊妹舰“撼海号”、“镇远号”,以及稍小但更灵活的“飞星”、“逐电”、“凌波”等舰,依次排开,进行着远征前的最后准备。
弹药库全开,一箱箱实心弹、链弹、霰弹,以及数量不多、威力巨大的新型爆破弹,被滑车组稳稳地吊运进船舱。
淡水池被彻底清洗后,灌满清澈的泉水。
粮仓里堆满了耐储存的咸肉、硬饼、豆类,以及预防败血症的柠檬桶。
船医们检查着各自的药箱,绷带、止血药、手术器械一一清点到位。
陈启明亲自登上了即将作为旗舰的“撼海号”。
他逐一检查火炮的保养状况、蒸汽机的运行状态、甚至亲手测试了传声筒是否畅通。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关系到远征的成败,关系到数百弟兄的生死。
“报告首领!‘撼海号’备战完毕,随时可以启航!”舰长肃立报告。
陈启明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甲板上那些年轻而坚毅的面孔。
“此去,是为解救袍泽,亦是为扬我望安岛之威!诸位,可惧否?”
“不惧!不惧!不惧!”水兵们以三声怒吼回应,士气如虹。
翌日黎明,海天相接处刚刚泛起鱼肚白。
悠长而浑厚的汽笛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启航!”
陈启明站在“撼海号”的舰桥上,下达了命令。
信号旗升起,各舰依次起锚,蒸汽机开始轰鸣,明轮搅动着海水,推动着庞大的舰体缓缓驶离码头。
以“撼海号”为旗舰,八艘主力战舰排成两列纵队,驶出港湾,在外海编成一支庞大的远征舰队。
桅杆如林,风帆鼓胀,蒸汽与烟柱直冲初升的朝阳,气势磅礴。
码头上,司徒文、齐长老率领留守人员,肃立相送。
翘儿站在人群最前方,望着渐行渐远的舰队,双手紧握,眼中充满了担忧与坚定的支持。
舰队调整好航向,将航速提升至巡航状态,坚定不移地向着东南方向,向着那片危机四伏的海域挺进。
海上的日子,单调而紧张。
舰队保持着严整的队形,日夜兼程。
了望塔上的哨兵轮班值守,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海天之间的每一个角落,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帆影。
操练并未停止,炮手们反复进行着模拟装填和瞄准,水手们演练着应对各种海况和敌情的预案。
陈启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舰桥上,与导航官一起核对海图,计算着航程和时间。
每隔几个时辰,就会有快艇在舰队之间穿梭,传递命令和信息,确保整个编队如同一体。
天气变幻莫测,时而晴空万里,时而暴雨倾盆,时而浓雾锁海。
舰队凭借着先进的航海仪器和丰富的经验,克服着自然的挑战。
第五日黄昏,舰队前方出现了几座零星的小岛。
根据海图和赵德海信中的描述,这里已接近那片无名岛链的外围。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陈启明下令舰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炮窗打开,炮弹入膛,所有人员各就各位。
舰队降低航速,借助暮色和岛礁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报告!右前方发现船只残骸!”了望哨突然传来警报。
陈启明举起望远镜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礁石滩上,搁浅着一艘中型帆船的残骸,船体焦黑,桅杆断裂,显然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和焚烧。
看船型,并非望安岛的制式。
“是‘影海众’的船!”一名老水手肯定地说道,“看!船帆的残片上有他们的标记!”
“看来雷统领他们已经和敌人交上火了!”阿彪(陈启明将其带在旗舰上)沉声道。
“保持警惕,继续前进!”陈启明命令道。
越往里深入,海面上的战斗痕迹越多。
漂浮的碎木、破损的船板、甚至偶尔能看到漂浮的尸体,都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海战。
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雷震他们怎么样了?
赵德海他们还活着吗?
夜幕缓缓降临,能见度降低,航行风险大增。
陈启明果断下令,舰队寻找一处隐蔽的环礁锚地,暂时停泊,派出小艇进行夜间侦察,等待天明再行动。
这一夜,无人能够安眠。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紧张的气息。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舰队再次起航。
穿过一片狭窄的水道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广阔的海面上,散布着数十艘大小不一的战舰!
它们呈半包围态势,封锁着一片由连绵岛礁环抱的、巨大的泻湖入口。
那些战舰的桅杆上,飘扬的正是狰狞的“影海众”旗号!
而在泻湖入口内侧,可以清晰地看到四艘熟悉的望安岛战舰——“镇海号”、“怒涛号”、“疾电号”、“逐风号”,正依托着狭窄的水道和岸边的炮垒,与外围的敌舰进行着激烈的对射!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雷震和阿彪,已经成功冲了进去,与赵德海汇合了!
但他们显然陷入了重围,形势依然岌岌可危!
陈启明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
他拔出指挥刀,指向那片战场,声音通过传声筒响彻整个舰队:
“全军!战斗队形!目标,敌外围舰群侧翼!”
“碾过去!”
庞大的望安岛主力舰队,如同一条苏醒的钢铁巨龙,开足马力,向着“影海众”舰队的侧翼,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真正的决战,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