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接收到母亲明显的“创造独处机会”的信号，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对沈昭说：
“要去书房看看吗？有些书你可能感兴趣。”
沈昭正觉得干坐着有点尴尬，闻言点点头：
“好。”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书房的背影，谢莹婉站在厨房门口，擦了擦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满意的、带着点“嗑到了”的笑容。
书房很大，一整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摆满了各类书籍，从厚重的工具书、竞赛题库到文学名着、科幻小说，种类繁多，收拾得井井有条。
另一侧则摆放着一套舒适的单人沙发和小茶几，光线透过百叶窗柔和地洒进来，是个安静惬意的角落。
沈昭饶有兴致地浏览着书架，指尖划过书脊。
周砚就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没有出声打扰。
忽然，沈昭歪着头看了看。
然后转过身，背靠着书架，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起脸看向周砚，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灵动又带着点小挑衅的光芒，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周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眼神看得一怔。
就听到她用带着点小俏皮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打游戏吗？”
“……”
周砚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愣了两秒，随即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带着点难以置信又觉得好笑的哑然失笑。
他看着她那双亮得惊人的、写满了“敢不敢”的眼睛。
他点了点头，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好。”
他走到电视柜前，拿出游戏主机和手柄，熟练地连接好。
沈昭则毫不客气地在沙发前的羊毛地毯上坐了下来，盘起腿，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玩什么？”
周砚将另一个手柄递给她，在她身边坐下，两人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
沈昭看了看游戏列表，手指在一个最近很火的、需要双人配合的动作冒险游戏上点了点：
“这个？”
“行。”
游戏开始。
起初，周砚还想着要不要让着她点。
但很快他就发现……
完全没必要。
沈昭的操作异常娴熟，走位风骚，技能释放精准，反应速度快得惊人，甚至还能在紧张的对抗中冷静地指挥：
“周砚，左边！控一下！”
“帮我挡一下那个技能！”
“漂亮！输出！”
她完全沉浸在了游戏里，时而因为险象环生而屏住呼吸，时而又因为默契配合干掉boSS而兴奋地低呼，脸颊因为激动泛着红晕，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周砚从一开始的略微生疏，到后来被她带动，也完全投入了进去。
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往往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指令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书房里回荡着游戏激昂的背景音乐和两人偶尔的交流声。
“哇！差点！”
“没事，我有复活。”
“小心背后！”
“交给我。”
谢莹婉端着切好的水果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自家那个平时沉稳得像个老干部的儿子，和那个看起来清冷文静的昭昭，并排坐在地毯上，紧盯着屏幕，手指在手柄上飞快操作，脸上都带着专注又兴奋的神情，时不时还会因为游戏里的情况发出短促的惊呼或愉悦的低笑。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年轻又活力的气息。
谢莹婉看着，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欣慰又慈祥的笑容，轻轻把果盘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又悄悄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嗯，独处氛围非常良好。
游戏进展到关键阶段，沈昭一个漂亮的连招解决了最后的敌人，屏幕亮起胜利的动画。
她兴奋地放下手柄，下意识地侧过身，对着周砚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手想和他击掌。
周砚看着她因为胜利而格外明亮的笑容，和她伸到自己面前的白皙手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抬起手，轻轻与她击掌。
掌心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游戏胜利的动画还在屏幕上闪烁着，沈昭脸上带着未散的兴奋红晕，侧过头，正好对上周砚带着探究和些许惊讶的目光。
“你打游戏……很厉害。”
周砚看着她，语气里带着真实的赞叹。他自认反应和操作都不差，但沈昭展现出的那种老练和精准，绝不仅仅是“会玩”的水平。
沈昭闻言，眼眸灵巧地一转，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故意歪着头，唇角扬起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弧度，反问道：
“周大学神这是在夸我么？”
她当然不会说，前世那些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独自在冰冷公寓里的夜晚，打游戏曾是她为数不多的、能暂时忘记现实烦恼的解压方式。
那些在虚拟世界里拼杀、通关的成就感，是支撑她走过许多灰暗时刻的微光。
那些积累下来的肌肉记忆和战术意识，即便换了个身体，也并未完全消失。
周砚看着她这副故意卖关子、眉眼弯弯的俏皮小模样，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他失笑，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成了习惯。
他的手掌温暖，力道轻柔。
然后，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带着清晰宠溺和笑意的声音，顺着她的话说道：
“嗯，夸你。”
他顿了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亲昵和纵容，
“昭昭妹妹真厉害！”
“昭昭妹妹”这个称呼，被他用这种低沉的、带着笑意的嗓音叫出来，少了几分调侃，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缱绻味道。
沈昭被他这声“妹妹”叫得耳根一热，刚才那点小得意瞬间被一种微妙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取代。
她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睫，掩饰性地拿起旁边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小声嘟囔：
“……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