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的青砖路被春日的暖阳晒得发暖,何大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四合院门口,习惯性地往门房方向瞥了一眼。
往常这个时辰,闫埠贵总爱搬个小马扎守在这儿,一边择菜一边跟进出的街坊唠嗑,今天却空无一人,只有门栓虚掩着,透着院里的烟火气。
他笑了笑,心想许是老闫家有啥急事,没再多想,轻轻推开了院门。
走进中院,一阵“哗啦哗啦”的洗衣声传入耳中。
何大清抬眼望去,只见葡萄架下的石板路上,摆着一个木盆,一个穿着碎花布褂的年轻媳妇正蹲在那儿搓洗衣服。
她梳着两条整齐的麻花辫,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动作轻柔却麻利,搓衣服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不像寻常年轻媳妇那样莽撞。
何大清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腰间——虽然穿着宽松的布褂,却能隐约看出腹部微微隆起,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孕妇特有的温婉与谨慎。
他愣了一下,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院里的情况:自己离家两年多,院里到了结婚年龄的小伙子,也就贾东旭一个,听说他去年娶了媳妇,想来眼前这位就是贾东旭的媳妇了。
秦淮茹也察觉到了有人进来,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志愿军军装、胸前别着军功章的中年男人,身姿挺拔,眼神沉稳,虽然脸上带着风霜,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场。
她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定是何雨阳、何雨柱的父亲,刚从朝鲜回来的何大清同志。
“何大叔,您回来了?”秦淮茹赶紧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身,脸上露出羞涩又恭敬的笑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角,遮住微微隆起的腹部,“我是秦淮茹,嫁给东旭的,您一路辛苦吧?快进屋歇着,吕大妈在屋里呢。”
何大清回过神,对着她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嗯,刚回来。你忙活你的,不用管我。”
他没多问,只是又看了一眼她的腹部,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时间过得真快,当年抗战离家时还是毛头小子的贾东旭,如今都要当爹了。
绕过葡萄架,就到了自家门口。
院门没关,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切菜声,还有吕清心哼着的小调——那是他听了几十年的旋律,熟悉得刻在骨子里。
何大清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吕清心正站在灶台前忙活,系着围裙,头发用一根蓝布带束在脑后,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却依旧精神。
她手里拿着菜刀,正在切土豆丝,动作娴熟,土豆丝切得细匀整齐,一看就是常年操持家务练出来的。
灶台上的锅里,正炖着什么,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飘出浓郁的肉香,是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的味道。
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洒在吕清心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专注地切着菜,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嘴里还在哼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那是《志愿军战歌》,想必是这两年多,她靠着这首歌,一遍遍熬过了思念的日子。
何大清站在门口,看着妻子熟悉的背影,眼眶瞬间就红了。
两年多的枪林弹雨、两年多的思念牵挂、两年多的艰苦卓绝,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清心”,声音却哽咽着,怎么也发不出来。
吕清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何大清时,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案板上,眼睛瞬间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愣了足足三秒,才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何大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大清!你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
何大清紧紧回抱住她,感受着妻子温热的身体和颤抖的肩膀,心里的踏实感前所未有。他拍着她的背,声音沙哑:“我回来了,清心,让你受苦了。”
“不苦,不苦!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吕清心埋在他的怀里,哭着笑着,“我每天都在盼,盼着你回来,现在终于盼到了!”
她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伸手抚摸着他脸上的皱纹和疤痕,“你瘦了,也黑了,在那边是不是没吃好?没睡好?”
“都好,有兄弟们互相照应,挺好的。”何大清笑着安慰她,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也瘦了,头发都白了不少,家里的事,辛苦你了。”
“家里都挺好的,雨阳在第三工业部上班,干得挺出色;雨柱在丰泽园学厨,手艺越来越棒;雨水也上小学了,懂事得很。”
吕清心拉着他进屋,把他按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你坐着歇会儿,我这就给你热菜,红烧肉快炖好了,还有你爱吃的糖醋鱼,雨柱昨天特意送来的。”
何大清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墙上挂着孩子们的奖状,桌上摆着他临走前用过的搪瓷缸,炕上铺着干净的褥子,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却又透着新的生机。
他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传到心里,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风霜。
院外,秦淮茹的洗衣声还在继续,轻柔的水声和屋里的切菜声、吕清心的絮叨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最动听的家的旋律。
何大清知道,他终于回家了,回到了这个他用生命守护的家,回到了亲人的身边。这一周的假期,他要好好陪着家人,弥补这两年多的亏欠,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