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碾过碎石路,风尘滚滚。刘砚秋的手指在油纸包上顿了顿。
陆江凑过去时,残卷边角的暗红血迹还带着潮气,墨迹却清晰。“北域寒鸦岭,天命初现之兆,吾当查之。”是师父的字迹,笔锋仍带着他惯常的苍劲。
“寒鸦岭。”陆江捏紧残卷说?
他记得师父失踪前说要去东边收药材,原来全是假话。
三日后,寒鸦岭的破庙里。
陆江往神台一躺,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开:“检测到命纹共鸣地,连续躺卧半柱香,触发特殊签到。《命纹·回溯诀》已绑定。”
眼皮发沉时,记忆碎片涌进来。
破庙外风雪呼啸,师父被按在雪地里,天机阁主的灰袍扫过他的脸:“玄鼎余孽,留你命已是仁慈。”匕首刺入心口的瞬间,师父突然笑了:“小江还活着,你杀不尽的。”
陆江猛得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粘湿湿的。
神龛上的泥菩萨半张脸已经掉在地上,正好对着他刚才躺的位置。那里有块凹痕,和师父心口的伤口形状一模一样。
“看够了?”
老乞丐从梁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半块烤红薯。
他的灰布衫沾着草屑,却比往日干净不少:“我是你师父的结义兄弟,二十年前他说要护玄鼎血脉,我嫌麻烦,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扔过来一块黑黢黢的石头,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
陆江接住时,石头突然发烫,一行小字浮出来:“若见此石,替我杀了天机老贼。”
“他死的那天,托山匪给我带的。”老乞丐蹲下来,从怀里摸出酒葫芦灌了口,“我没去报仇,因为知道会有更能折腾的人来。”他冲陆江挤眼,“比如你。”
山风卷着落叶冲进了庙门口,林九娘的声音跟着飘进来:“别叙旧了,皇陵命纹碎了。”她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枚铜钱,“大楚的相师说气运漏了,现在三股势力。赵景川的暗卫、南境的毒蛊门、北漠的狼骑,都在动。”
陆江把命纹石收进怀里:“先解决师父的事。”
他又躺回神台。
这次系统提示音更响:“检测到命纹传承者,连续躺卧一柱香,触发承愿签到。《命纹·承愿诀》加载完成。”
经脉里腾起热流,他突然看清了师父最后一刻的眼神。这是绝望,是欣慰。
“我立誓。”陆江对着泥菩萨碎脸说,“天命残党,一个不留。”
林九娘突然凑近,说:“你以为天机阁主是头头?”她压低声音,“真正的幕后人,活了快百年。你师父提过的‘救命恩人’,记得吗?”
陆江的手在腰间。
他确实听师父说过,二十年前坠崖时被个白胡子老头救了,连名字都不肯留。
“该走了。”刘砚秋站在庙外,手里攥着块命纹碎片。说:“我等你。”
老乞丐扔给他半块烤红薯:“躺平要挑风水地,寒鸦岭这破庙灵气足,下次回来记得给我带两坛烧酒。”
陆江翻身上马,缰绳一拽。
马蹄声惊飞几只寒鸦,他回头时,老乞丐还蹲在庙门口啃红薯,刘砚秋的身影越来越小,只剩命纹碎片的光,像颗小太阳。
千里外的隐月山庄,白发老者用鹿皮擦着画像。
画中是个穿青衫的中年男人,眉目和陆江有七分相似。
他摸过画像上的剑穗,低笑一声:“小友,你终于来了。”
刘砚秋低头看手里的碎片,突然烫得差点松手。
碎片上的纹路蠕动着,像是在画什么?隐约能看出,这是一座飞檐翘角的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