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
经过同样累瘫在地、正在努力想爬起来的梁天航身边时，胡宪超停下脚步。
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天航肥胖的身材，嗤笑道。
“呵，这么胖，踢足球就算了，还当队长？你管得住谁啊？回家吃奶去吧！”
这句话，像一根尖针，狠狠刺穿了梁天航最后的自尊心。
“我艹你妈！”
梁天航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怒吼一声。
像一头发狂的熊一样猛地扑了上去，狠狠将胡宪超推倒在地，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妈的，打人了！”
“放开超哥！”
两边的球员瞬间都围了上来，拉架的拉架，助威的助威，场面一片混乱。
好不容易，大家才七手八脚地将彻底红眼的梁天航和鼻青脸肿的胡宪超拉开。
胡宪超被人扶着，指着梁天航大骂：“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等着吃处罚吧你！”
梁天航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通红，死死盯着胡宪超。
“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能当好这个队长，京合联不是垃圾！”
“真他妈傻x，以为自己是热血男主啊。”
国安队的人骂骂咧咧地扶着胡宪超离开了场地。
这时，王教练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像冰冷的刀子，扫过每一个垂头丧气的京合联球员。
突然，他爆发了，吼声如同炸雷，在整个空旷的场地里回荡。
“踢的什么玩意儿？啊？老子让你们跟青年队踢，是为了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天外有天！
看看人家的技术，人家的配合！不设中场休息，是为了让你们看看自己那狗屎一样的体能储备！”
他指向一个个队员：“可你们呢？啊？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
对手强就可以不认真踢了？就可以放弃抵抗了？都他妈梦游呢啊！”
他的手指猛地戳向吴碍：“还有你，吴碍！
你他妈以为你是梅西啊！拿球就知道低头带！眼睛里还有没有队友？你一个人能踢十一个吗？自私！愚蠢！”
最后，他血红的眼睛瞪向喘着粗气的梁天航：“还有你梁天航，队长！他妈带头在场上打架？你很有种啊！
你怎么不用这劲头去防守？去组织？你就是这么当队长的，啊？！”
王教练气得浑身发抖，他环视着这一张张狼狈不堪、却又带着不服和委屈的脸，巨大的失望和愤怒淹没了他。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嘶哑。
“就这个态度？就这个屌样？老子不教了！你们爱他妈找谁教找谁教去！”
吼完这句，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刘叔吓坏了，赶紧小跑着追上去，声音带着哭腔。
“毅哥！毅哥您别生气啊！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啊毅哥，他们知道错了！您消消气…”
但王教练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了自己的车，留下京合联全体队员，如同被遗弃在战场上的残兵败将。
训练场上死一般寂静，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耻辱、沮丧、迷茫……
各种负面情绪像巨石一样压在每个人心头。
过了不知道多久，吴碍第一个动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尘土，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都别愣着了，先去吃饭。”
众人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吴碍深吸一口气：“教练是我找来的，他的脾气我知道。明天我会去试试，把他劝回来。”
他顿了顿，看向梁天航、曹人可、张博洋……
一个个看过去。
“但是，光劝回来没用。今天这球怎么输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咱们得自己先想明白。”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一群人就近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川味火锅店，二十多号人几乎把人家大厅坐满了。
每个人身上都还穿着脏兮兮的球衣，浑身汗臭，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失落，不少食客都看起了热闹。
热辣的锅底很快沸腾起来，红色的汤汁翻滚着，却丝毫驱散不了队伍里低沉的气压。
大家默默地涮着肉，吃着菜，没人说话。
这顿饭吃得无比压抑。
终于，吴碍受不了这气氛了。
他猛地放下筷子，抬手叫来服务员：“老板！先来两箱冰啤酒！”
酒很快上来了。
吴碍给自己倒满一大杯，站起身，环视一圈：“都他妈把杯子倒满！”
队员们面面相觑，但还是默默地照做了。
吴碍举起酒杯，声音提高了几分：“第一杯，敬今天这操蛋的0比12！都给我记住这味儿！干了！”
说完，他仰头把一整杯冰啤酒灌了下去。
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给胃划开了一条道。
其他人也被他这举动带动了，纷纷举杯，闷头喝酒。
两杯酒下肚，气氛终于活络了一点。
吴碍又给自己倒满，这次他看向了坐在对面、依旧耷拉着脑袋的梁天航。
“天航。”
吴碍开口，“今天场上，你最后那一下我知道你是为了维护咱们队。
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队长？甚至比输球还在乎？”
梁天航身体僵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桌上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梁天航才猛地抬起头，眼圈有点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碍哥，对不起……之前……之前我跟你说我有女朋友…是骗你的…”
吴碍愣住了。
梁天航灌了一大口酒，像是借酒壮胆，继续说道：“我没有女朋友……但我喜欢一个姑娘，喜欢了很久。
她是我们学校女足的，踢得特别好，人也特别飒。”
他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带着点苦涩和甜蜜。
“高一那年，我脑子一热去竞选校队队长，结果没选上。我当时觉得特别丢人，那时候她就安慰我。
她说‘梁天航，你肯定能当上队长的，我相信你！等你真当上了队长，记得请我吃饭啊！’”
大家都静静的听着，谁也没插嘴。
“后来她高三就转学去外地了，联系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