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县城备物资，客栈藏玄机
从野人沟出来时，天刚蒙蒙亮。山林间的雾气还没散，像一层厚厚的白纱，把树木和岩石都罩得朦朦胧胧。雾气沾在裤脚和鞋面上，带着深秋的寒意，冻得人皮肤发紧。毕邪裹紧了外套，抗寒体质让他没觉得多冷，只是觉得那雾气像棉花似的，贴在身上有些黏腻。他看着身边打哆嗦的王胖子，那肥硕的身子缩成一团，军大衣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像是只受了冻的熊，便从系统空间摸出双厚手套递过去。
那手套是羊毛的，灰色，掌心还有层防滑的胶垫，是上次签到时存下的，本想留着备用，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哟，小毕同志够意思啊！”王胖子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往手上一套，手套大小正合适，掌心的暖意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爬，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你这系统靠谱，知道胖爷我怕冷。想当年在部队，冬天站岗，那手冻得跟萝卜似的，又红又肿，现在想想都后怕。”
胡八一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装着从辽代古墓里摸出来的几件小件明器——大件不好带，像那口鎏金棺上的铜环，还有墓角的青铜鼎，只能忍痛留在原地，只挑了些精致的玉佩、银簪子和几枚成色不错的古钱，回去能换点钱当路费。他看了眼毕邪递过去的手套，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那手套崭新得像是刚从供销社买的，绝不是从背包里翻出来的旧物。“这手套……刚才没见你拿出来啊。”
“系统刚给的。”毕邪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明白胡八一在怀疑。这位摸金校尉心思缜密，观察力惊人，自己接二连三拿出“恰好需要”的东西，换谁都会起疑。他不动声色地把背包带子紧了紧，避开胡八一探究的目光。
Shirley杨倒是没多问，只是从背包里拿出地图，地图是折叠式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用红笔标着几个地名。她指着其中一个红点：“前面三十里有个落马坡镇，咱们去那儿补给一下，顺便把这些明器出手。精绝古城的路远，得备足物资，沙漠里缺了啥都不好办。”
“出手明器？”王胖子眼睛一亮，搓着戴手套的手，笑出满脸褶子，“杨小姐认识靠谱的买家？可别遇到那些压价的黑心肠！上次在潘家园，有个家伙把我一块玉佩说成是现代仿品，想压到三分之一的价，被胖爷我一顿好骂，最后还不是乖乖按市价收了？”
“放心，我在镇上有个熟人，做古董生意的，姓刘，叫刘老三，信誉不错。”Shirley杨折好地图，塞进背包侧袋，“先去客栈歇脚，洗漱一下，这身土腥味，怕是要把镇上的狗都招来。你闻闻，咱身上这味，比那红犼的尸气好不了多少。”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落马坡镇走。山路崎岖，石子硌得鞋底生疼，但比起古墓里的机关陷阱和红犼的利爪，简直是坦途。路边的野草上挂着露水，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鸟雀从头顶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毕邪跟在后面，心里盘算着系统的事——刚才在红犼尸体旁签到后，系统提示【城镇区域签到可获基础物资】，落马坡镇虽小，说不定能淘到些有用的东西，比如防水的装备，或者结实的绳索，这些去精绝古城都用得上。
落马坡镇坐落在两山之间，一条青石板路穿镇而过，石板被行人踩得光滑，缝隙里还长着些青苔。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墙头上爬着牵牛花的藤蔓，虽然花已经谢了，但叶子依旧翠绿。屋檐下挂着玉米棒子和红辣椒，黄的黄，红的红，透着股浓浓的烟火气。镇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小孩正围着一头老黄牛玩耍，那牛甩着尾巴，悠闲地嚼着草，看到胡八一他们这几个浑身是土的外乡人，都好奇地停下了脚步，睁着大眼睛打量，手里的泥巴捏成的小玩意儿都忘了扔。
“先找客栈。”胡八一打头，走进镇口最大的一家“迎客来客栈”。客栈的门是两扇木门，上面贴着褪色的春联，写着“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老板娘是个微胖的中年妇人，梳着齐耳短发，穿着蓝布褂子，正坐在柜台后拨算盘，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见有人来，立刻起身招呼，脸上堆着笑：“客官几位？要住店还是吃饭？看几位这模样，是从山里来的吧？累坏了吧？”
“三间房，再弄几个热菜。”胡八一放下背包，背包放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里面的明器碰撞着响了一下，他赶紧往里按了按，“最好能有热水，我们想洗漱一下，这一路下来，浑身都是土。”
“有有有！”老板娘笑得更热情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楼上正好有三间空房，朝阳的，干净得很。热水这就烧，灶上正好有现成的柴火。你们先坐，菜马上就来，我让后厨炒几个拿手的，酱牛肉、炖土豆，都是管饱的硬菜。”
王胖子早就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那桌子是木头的，边缘有些磨损，他拍着肚子喊：“老板娘，先来二斤酱牛肉，一壶烧酒，饿死胖爷了！再弄盆玉米粥，稠点的，解解腻！”
毕邪跟着上了楼，楼梯是木头的，踩上去“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他分到一间靠里的房间，房间不大，就一张床一张桌，床头放着个掉漆的木柜，窗户对着后山，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倒也清净。他放下背包，刚想坐下歇歇，屁股还没沾到板凳，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落马坡镇迎客来客栈，是否签到？】
“签到。”毕邪在心里默念，有点期待能拿到什么，城镇里的签到奖励，应该比山林里的实用些。
【叮！签到成功！奖励：防水手电x3（军用级，续航72小时）。】
三把手电筒凭空出现在桌上，黑色的外壳，看起来就很结实，筒身印着“军用物资”的字样，尾部还有个小小的破窗锤，锤尖闪着寒光。毕邪拿起一把试了试，开关灵敏，“咔哒”一声，一道强光射了出去，照在对面的墙壁上，光斑清晰，边缘都不带模糊的，光束能照出老远，亮度比他们现在用的手电筒强多了，而且照在墙上还带着点穿透力，不像普通手电那样发飘。
“这玩意儿不错啊。”他心里暗喜，精绝古城多水多暗，说不定还有地下河，防水手电正好用得上，续航72小时也够用了，省得总换电池。他把三把手电筒放进背包侧袋，想着等会儿下去分给胡八一和Shirley杨。
下楼时，饭菜已经上桌。一大盘酱牛肉，切得厚厚的，码得整整齐齐，上面撒着点葱花；一盘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一大盆炖土豆，土豆炖得面面的，上面飘着层油花；还有一大盆玉米粥，黄澄澄的，冒着热气。香气扑鼻，勾得人肚子咕咕叫。王胖子早就甩开膀子吃了起来，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都含糊不清：“老胡，杨小姐，快吃！这牛肉炖得够味，咸淡正好，带点嚼劲，比城里饭馆的强多了！”
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饿坏了，拿起筷子就吃。毕邪把三把手电筒放在桌上，推到他们面前：“刚签到拿的，防水的，你们拿着，去精绝古城可能用得上。”
“嘿！又是签到奖？”王胖子放下筷子，油乎乎的手拿起一把手电筒掂量着，还对着胡八一照了照，被胡八一瞪了一眼才乖乖关掉，“我说小毕，你这系统是不是跟你有亲戚？咋啥都有？这运气也太逆天了！胖爷我咋就没这好命，要是我也有这系统，早就天天躺平，吃香的喝辣的了！”
Shirley杨拿起手电筒，仔细看了看，还拧了拧尾部的破窗锤，锤身很结实：“军用级的，防水性能应该很好，去沙漠和古墓都用得上。谢谢。”她把其中一把放进自己的背包，另一把推给胡八一。
胡八一没说话，只是拿起手电筒，反复开关了几次，光柱在桌子底下扫来扫去，眼神落在毕邪身上，带着点探究。从将军岭的寻龙点穴，到辽代古墓的破解阵法，再到红犼一战的力量爆发，还有现在层出不穷的物资奖励……这个突然出现的毕邪，身上藏的秘密似乎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
他不像普通的盗墓新手，虽然偶尔会紧张，但在关键时刻总能保持冷静，甚至比一些老手还沉稳；他的“系统”也太过蹊跷，奖励的东西永远“恰到好处”，仿佛能预知他们的需求，这未免太巧合了。胡八一在部队待过，见多了各种怪事，但这种“系统”，还是头一次听说，心里难免打鼓。
“毕邪，”胡八一放下手电筒，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这系统……是一直跟着你的？”
毕邪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胡八一迟早会问，这一天还是来了。他早就想好了说辞，脸上露出点无奈的表情：“嗯，从小就有，不过以前只能签到点零花钱、铅笔橡皮啥的，最多就是块糖，没啥大用。不知道为啥，到了这儿突然变得厉害起来，能签到这些东西了，可能是这地方比较特殊吧。”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既承认了系统的存在，又把“突然变强”归咎于环境，听起来倒也合理，至少在没有更好解释的情况下，这是最能让人接受的说法。
王胖子在旁边帮腔，嘴里还嚼着牛肉：“这有啥稀奇？说不定是咱这趟探险合了啥风水，把小毕的好运给激活了！我看啊，这是老天爷都帮咱，知道咱要去精绝古城，特意派个带系统的来帮忙！你想啊，要是没有小毕，咱在辽代古墓里说不定就栽在九宫阵里了，哪还能站在这儿吃牛肉？”
Shirley杨也觉得毕邪不像坏人，几次三番的相处下来，能感觉到他的真诚，而且他带来的东西确实帮了大忙，便打圆场：“不管怎么说，毕邪带来的东西确实有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备齐物资，早点出发去精绝古城，陈教授还在尼雅等着呢，别让他等急了。”
胡八一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慢慢嚼着。但毕邪能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又像是在判断一个人的底细。
吃完饭，胡八一和Shirley杨去处理明器，Shirley杨说那刘老三在镇东头开了家“聚宝阁”，专门收古董，为人还算实在。王胖子嚷嚷着要去镇上的供销社“淘宝”，说说不定能淘到些老物件，拉着毕邪一起，美其名曰“壮胆”，其实是想让毕邪用系统看看哪些东西值得买。
落马坡镇不大，供销社却挺齐全，一间不大的屋子，货架上摆满了东西，油盐酱醋、针头线脑、手电筒电池、甚至还有几样简单的户外用品，像军用水壶、帆布背包、解放鞋之类的。柜台后面坐着个戴眼镜的老头，正眯着眼看报纸，见有人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去。
王胖子在里面转得不亦乐乎，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会儿拿起个军用水壶，对着光看有没有漏，一会儿又看上顶草帽，往头上一戴，对着墙上模糊的镜子照了照：“小毕，你看这水壶咋样？军绿色的，够结实！上面还有个五角星，一看就是正经货！”
“还行。”毕邪心不在焉，眼睛扫过货架，心里还在想胡八一刚才的眼神。他知道，信任这东西需要慢慢建立，急不来，只能靠一次次的行动去证明，时间长了，胡八一自然会放下戒心。
就在这时，他看到货架角落里放着几捆登山绳，绳子是棕色的，看起来有些年头，标签都泛黄了，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估计是积压了很久的货。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检测到耐用登山绳，是否消耗1次签到机会兑换？】
“还能兑换？”毕邪愣了一下，这还是系统第一次提示可以兑换东西，他连忙在心里说“是”，不知道兑换出来的会是什么样。
【叮！兑换成功！获得军工级登山绳x2（承重500公斤）。】
两捆看起来更粗更结实的登山绳凭空出现在他背包里，绳子是深灰色的，表面编织得很紧密，每股绳线都很粗，摸起来手感扎实，比货架上的那几捆强多了，标签上写着“承重500公斤”，下面还有行小字“军用物资，请勿倒卖”。
“行啊你小子，又弄着好东西了？”王胖子眼尖，看到他背包突然鼓了一下，像是塞了什么硬货，连忙凑过来，“快拿出来瞅瞅！是不是又是什么宝贝？”
毕邪把登山绳拿出来，绳子很长，他只抽出一小段，王胖子一把抢过去，使劲拽了拽，绳子纹丝不动，他又用牙咬了咬，绳线连个牙印都没留下：“我操！这绳够劲！比供销社卖的强十倍！胖爷我看这镇上也没啥好东西，咱买几箱罐头和压缩饼干就行，其他的还是靠你这系统靠谱！”
两人买了些必需品，几箱水果罐头、压缩饼干、还有几包巧克力，都是能快速补充能量的，又买了几节电池和几包火柴，塞进背包里。回到客栈时，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回来了，两人脸上带着点疲惫，但看起来还算顺利。
“明器出手了，换了些钱。”胡八一把一个布包放在桌上，解开绳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有纸币有硬币，加起来数目不少，“够咱们买骆驼、备物资了，还能剩点当备用金。那刘老三倒是没压价，说咱这几件东西成色好，尤其是那枚玉佩，说是辽代王侯戴过的，给了不少。”
Shirley杨拿出一张清单，上面用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我列了些需要的东西：防毒面具、指南针、高倍望远镜、足够的水和食物、还有治疗蛇虫咬伤的药品，像季德胜蛇药、消毒水、绷带啥的……落马坡镇不全，得去附近的县城买，县城的供销社大，说不定还有户外用品店。”
“那就明天去县城。”胡八一点头，把钱重新包好，放进自己的背包，“今天好好歇一晚，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出发，去县城得走大半天的路，得赶早。”
夜幕降临，落马坡镇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客栈后厨还亮着灯，老板娘在里面收拾东西，偶尔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毕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长方形的光斑，带着点凉意。他心里很平静，胡八一的怀疑他能理解，换作是自己，突然遇到一个带着“系统”的人，也会起疑。但他相信，只要继续跟着队伍，用行动证明自己，总有一天能赢得真正的信任，就像在古墓里，他和胡八一、王胖子一起对付红犼那样，并肩作战过，总能多些默契。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防水手电，又看了看背包里的登山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不管前路有多少质疑和危险，他都有信心走下去，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县城的采购，精绝古城的征程，还有那些未知的古墓和签到奖励……都在等着他。
毕邪关掉窗户，躺在床上，床板有点硬，但比古墓里的地面舒服多了。他闭上眼睛，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