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小李经过刘光鸿的讲解，这才恍然大悟，看着车间外韦初广认真记笔记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这叫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对，师父您是教个假徒弟，让他自己饿死自己。”
“这叫做自作自受，愿者上钩！”刘光鸿为让他们记得仔细一点，还让人打开聚光灯的灯光，让他们看得清晰明白。
连续一周后，在技术三科的办公室里，韦初广正唾沫横飞地给老科长画饼。
老科长明年就要退休，正愁没个亮眼的政绩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听韦初广说能“花小钱办大事”，和刘光天一样弄出改装卡车，眼睛发亮。
“科长您想啊，一辆新车要三万块，咱们收报废车改改，五千块就能弄出一辆能拉货的！”韦初广拍着桌子，笔记本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卡车草图。
“刘光天那五辆破车都能给物流处赚那么多万，咱们要是搞个‘旧车改造项目’，批量改出五十辆、一百辆，那功劳估计能让您退休前升一级，到时候你可是享受正处级退休待遇！”
“可你这技术靠谱吗，我听说刘光鸿那小子鬼得很，他能让你随便学到这些技术去？”老科长摩挲着茶杯，有点犹豫，毕竟以前得罪刘光鸿的人下场都不大好。
“嗨，他那点修卡车本事，早被我摸透！”韦初广自信满满，梗着脖子吹牛。
“不就是拆东补西嘛，不过以前我们不敢去弄，怕弄坏公家东西，有他一个傻大胆，我们照着抄作业，不就是坦克变速箱，外配汽车发动机，谁不会？
我已经让技术员试着改一辆，已经拉上三吨货跑出去十里地，啥事没有！”
其实他那辆“试验车”回去就趴了窝，传动轴直接断成两截，只是他没敢说。
此刻就是为说服老科长投资，到时候弄点好零件就行，不过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咱们这项目要是成功，不仅能给铁道部省一大笔钱，还能推广到全国，到时候您老退休前，说不定还能评个‘优秀干部模范’！”
老科长被这话挠得心里直痒痒，最终还是抵不过荣誉加身。
“行！”他一拍大腿，“我这就给上面打报告，就说技术三科牵头搞旧车改造，立军令状，给你们争取专项资金！”
韦初广心里乐开花，嘴上赶紧表忠心说：“还是科长您有魄力，头功肯定是您的！”
他的心里却盘算着，等项目搞起来，老科长要是已经退休，这功劳还不都是自己的，到时候怎么上报，不都随他上报？
报告递上去没几天，上面还真批准，理由很简单：物流处的改装卡车确实能赚钱，要是能批量改造，确实是桩省钱又省力的好事。
于是“旧车改造项目”正式在铁道部立项，拨下去十万块启动资金，由技术三科负责，韦初广具体实施，老科长挂名指导。
消息传到物流处，刘光天急得满嘴起泡，连忙回家找刘光鸿求救。
刘光鸿正在给二宝换衣服，闻言头也不抬：“抢就抢呗，你急啥，有人帮你收集资源，不好吗？”
“我能不急吗？”刘光天团团转，“他要是真改出一百辆卡车，我那10辆破车哪打得过，到时候物流处的活儿全被他卖卡车的厂子把活抢过去！”
“放心，他改不出来。”刘光鸿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盆里，将二宝亲一口，交给二大妈，，接着慢悠悠地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不出仨月，他就得哭着来求你。”
“真的假的？”刘光天一脸怀疑，“他可是有专项资金，还有老科长的人脉撑腰！”
“钱和人都没用。”刘光鸿擦了擦手，“他缺的是最关键的东西，卡车精密零件。你以为那传动轴、齿轮是随便找个车床就能车出来的，装上去国内粗制零件，卡车不趴窝才怪。”
刘光天还是不放心，嘟囔道：“万一他运气好，真改出来了呢？”
“那我就请你吃卤猪耳朵。”刘光鸿开玩笑，“管够，反正食品厂业务够养活你们物流处的人。”
技术三科的院子里，很快堆满从全国收来的报废车。有缺胳膊少腿的解放牌，有冒着黑烟的东风车，甚至还有辆掉个轮子的老式美式吉普，远远看上去就像堆五颜六色的大山。
韦初广雇上十几个临时工，整天叮叮当当敲敲打打，把这个车的发动机拆下来，装到那个车的底盘上，忙得热火一个月。
老科长每天都来视察，看着院子里渐渐成型的“改装车”，脸上的皱纹像是化妆一样，神奇的消失一般。
可现实很快给韦初广一巴掌。第一辆“成品车”刚开出院子，没走十里地就“哐当”一声，固定后桥的螺栓全断，根本经不起货物折腾。
韦初广不信邪，这次特意找八级工弄新螺栓。结果拉着两吨货爬坡时，变速箱直接卡死，齿轮碎得像饺子馅，经过排查才知道是在那些精密零件上。
“去找精密零件，不管多少钱都要买！”韦初广红着眼圈，发动所有工人，他们跑遍全市的五金店、废品站，连公差0.1毫米以内的传动轴都找不到。
“科长，市面上根本没这零件卖。”一个老工人叹着气说，“听说只有刘局长的汽车局才有那种高级机床，能车出这么精密的零件。”
韦初广心里咯噔一下，他这辈子最不想求的就是和刘光天有关的人，可事到如今，只能拉下脸。
他提着两斤水果跑到汽车厂，找到刘光鸿时，刘光鸿说这里没有库存，他就不留人，汽车局的份额已经安排好，还有空的就是物流处刘处长那边。
韦初广听懂暗示，是叫他去求刘光天，凭什么，他要去求那个不懂人情世故，一心搞技术的傻大个。但是为了头顶上的帽子，只能去物流处求刘光天。
刘光天享受到死敌的恭维，就过去找刘光鸿处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找聪明的刘光鸿才能用利益最大化。
“拆分出来高价卖，给他一点甜头，让他把专项资金花光，然后你这样和他说！”刘光鸿一步步教刘光天设计套路。
刘光天直呼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