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林越当时已经察觉到有个小女孩躲在暗处,假装离开后,看到沈欣欺负她,就在沈欣走后,又问她原因,但是当时这个小女孩看了她一眼就跑开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给自己开了这个石门。
林越因为长久的窒息有些头脑发晕,所以动作有些缓慢。
好不容易走出去了,林越想要问小女孩缘由,却没想到沈世海还没有完全死去,他直接用手里的拐杖向林越刺过来。
沈世海就算已经被烧成焦炭了,但是功力还是不容小觑,林越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沈清比林越先看到,下意识推开林越。
沈世海的那根拐杖就直直刺入了沈清的身体。
林越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小女孩被伤害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脏就立刻被揪了起来。
这当然不乏小女孩是林越救命恩人的缘故,但是在这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原因。
林越一挥手,将朱雀神火化作一团又是灼烧又是推力将那沈世海一把推开。
沈世海当场就断气了,可是那根粗壮的拐杖还穿透了小女孩的身体,将她架在那里。
小女孩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站立在那里,纤细的脖子却支撑不住脑袋,她的头垂了下来。
林越立刻将拐杖那其余的部分砍断,然后将小女孩放了下来,这才让小女孩不至于那么劳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要这么帮助我?又为什么你要不说话?”林越眼泪鼻涕全部流下来。
泪水斑驳了她的视线,她却在模糊的轮廓中看到了大师姐沈卿的影子。
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大师姐年纪很轻的时候的模样,这时候,她却突然感觉,这个小女孩若是能够长大,必定会长成沈卿后来的模样。
其实沈卿的样子,在林越穿越到千年之后,她的记忆天然有些损失的情况下,已经不太记得了,如今,林越能够突然想起沈卿,是因为,沈世海将沈卿留下的本子给了自己,自己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
林越当初刚到修仙界,因为是刚刚经历了家人的冷漠,万众的指责以及指向的残害,心里是十分冷漠的。
她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任何情,只相信自己的实力,才是自己唯一的倚仗。
当时,她一身破烂,被森林里的魔兽欺负,是沈清和一众人将她救回了宗门。
虽然宗门并不是御兽宗,可是林越根据在森林里的经历,就很快意识到,御兽这种功法相较于宗门的修生养息的功法,在当时的世界是更为强大和有竞争力的。
所以,她就偷偷练习了御兽术,自己创造了御兽宗。
虽然她已经是御兽大宗师,斗争实力远超师父师叔那一辈了,可是,当被他们知道自己私底下竟然偷练外驭之术,师父将她打了个半死的时候,她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着师父的惩罚。
那个时候,虽然全宗门的同门都很同情她受到责罚之痛,但谁也不敢顶着宗门长老的怒火给她求情。
唯有沈卿,作为大师姐,向师父下跪,表示是自己将凌昭昭带回宗门的,那么凌昭昭触犯门规,自己也有责任,自己愿意替凌昭昭承担另一半的刑罚,也希望师父看在凌昭昭虽学旁门之术,但发心旨在壮大宗门和除魔卫道的份上,饶过凌昭昭这一次。
师父当时当然已经也很心疼凌昭昭这个弟子了,凌昭昭修炼的途径有多艰苦和拼命,师父不是不知道,但是这凌昭昭走错了路径,而且还大有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他也无可奈何。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当然又不能废了凌昭昭。
所以,在沈卿承诺自己会看顾凌昭昭,绝对不会让凌昭昭被契约的那些“兽”所影响反噬的时候,师父也就借坡下路了。
林越看着小女孩的轮廓,擦了一把眼睛,果然,那小女孩的五官仿佛瞬间清晰了过来。
“沈……大师姐,是你吗?”林越看着抱在怀里的沈卿,问了一个她已经在心里肯定的问题。
小女孩第一次正视林越的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在林越手心画了了一个水状的波纹。
“水……清,你是沈清。”林越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女孩一下子想起来了。
当初,她们学习本派法术,有一种法术就是幻化假身,这个假身既是本人又不能全算是本人,需要本人的一丝精气,假身存在的时间和你愿意给出的精气的多少有关。
而当时大师姐沈卿化出一个限时假身,大家就调侃一个是“沈卿”,一个是“沈清”。
当时,林越记得那一天的授课,修仙界下了一场久违的大雪,大家在一起打了雪仗。
那是林越记忆中少数放松和快乐的日子,没有修炼的追逐的烦恼,没有对抗魔族的压力,也没有谁也不相信的孤独。
在那茫茫雪地,一片白色和白色世界传来的到处的欢呼追逐打闹声,让她久久疲惫的神经,终于投降松懈。
第一次学习幻化假身,没有谁学会,只有沈卿头一个学会,在打雪仗的时候沈卿就作弊,幻化了好多个假身,一人包围了全宗门,大家还纷纷抗议沈卿耍赖。
林越想到了,到最后,沈卿一下消耗太多的时候,后来化出的假身越来越矮,越来越小,其中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原来……林越瞬间反应过来,她不是没有见过沈卿年少的模样!
“本子。”沈清虚弱地开口。
林越赶紧将沈卿给自己留下的消息本拿了出来。
沈清将自己身上最后剩余的一点沈卿的精气度到本子里,然后就渐渐消散了。
林越此刻泣不成声,她含泪默默看着沈清散落的光芒,没有哭泣,只是那些光芒,让她回忆那久远的雪天,那些飘雪,也是像这样反射着白光,漂浮空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已经消失干净了,林越手里只剩下一根粗短的木头。
文蛾这时候出来了,她轻轻唤了一声林越的名字。
而若不是这一声,林越怕是要静止不动到,就算谢止也走过来了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