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王亦南家里
堂厅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放着两瓶散酒，还有几碟下酒菜，王亦南与那个李部长两人面对面坐着。
秦若坐在另一边，就低着头静静坐着，周围的空气凝重得几近凝固。
李部长的脸色在灯火忽明忽暗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王亦南同志、秦若同志，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们二位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李部长满脸满眼的阴鸷，恨不得将他们两人生吞了他们俩。
想到自己与秦若这个蠢女人合作，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王亦南脸上的神情没有比李部长好看到哪里去，咬牙切齿道：“李部长，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利用若若生病时候神志不清欺骗她，怎么会发生这事？！”
李部长冷笑，“我欺骗她？你手上有证据吗？你们没有，但是她，收了我钱时候可是有签名。
看到没有？你对象，秦若同志，跟我李大山借五千元。”
“什么？五千元？”
若不是王亦南理智尚存，他的声音早就把周围的人全都给唤醒。
五千元？
他自己上班这么多年，工资、奖金、各种津贴加起来都不足一千元的存款，秦若居然跟这个姓李的签了五千元的“借款”？
最离谱的，就是秦若借来的五千元不翼而飞了？
难怪之前报公安说家里丢了钱，却都不敢说丢了多少钱，总是支支吾吾。
感情是因为丢失的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秦！若！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亦南努力控制住那股因为被欺瞒的怒火不爆发，定定看着一言不发的秦若。
“秦同志，从我进门到现在你都不开口说一句，是准备打算逃避到底吗？”
李部长声音阴恻恻，“还是想告诉我你现在又发病，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不过，你们不觉得可笑吗？总是拿着生病来当借口。
开口跟我要钱的时候倒是清楚得很，事情没办成就开始装生病了？”
倏地，李部长笑得有点耐人寻味，“你们是不是也经常这样忽悠苏夭夭跟她那边朋友的？”
“不可能！”王亦南立即反驳。
秦若去看病都是他带着去，连病例都在，秦若不可能装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部长仔细打量王亦南好一会，轻笑出声，“不管是不是，既然你们收了钱，事情没办成，那就把钱都给我退回来。”
秦若呆呆愣愣坐着，依旧一言不发。
王亦南皱着眉头，“这钱我会想办法慢慢还给你。”
李部长笑，“王同志，你这些年做研究是把你脑子做傻了吗？
五千元，整整五千元！慢慢还？你这个慢慢是准备‘慢’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五六十元的工资，这五千元的欠款还到猴年马月。
“我……”
王亦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李部长的问话。
倒是李部长皮笑肉不笑的给他提了个建议，“我好心给你两条路，一是你帮你秦若完成之前的约定，二就是随时给我提供你们研究的最新发现。”
王亦南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做出叛变党国人民的事情。”
“呵，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
李部长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对象都能做出出卖朋友、将厂里的货物以好充次倒腾出去倒卖的事，你又能干净到哪去？”
李部长眼睛半眯，那眼神就是纯纯打量、评估货物该有的精光。
王亦南觉察到他的眼光，心中“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油然而起。
果然，就听到李部长缓缓说道：“一年，只要你替我们传递一年的消息，这五千元就一笔勾销。
你考虑下我刚刚的提议。当然，我也不担心你会举报我。
除非你想让你对象、你儿子以后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李部长起身拍了拍肩膀，“好好考虑考虑，这事，我不着急。”
王亦南冷眼看着李部长志在必得离去的身影，做了几个深呼吸，转头看向秦若：
“若若，现在就有我们两人，你还是不打算跟我坦白吗？”
秦若缓缓抬头，眼神呆滞，就这么傻傻愣愣的看着王亦南。
“若若！”
王亦南低声吼道：“你能不能清醒点？！好好跟我把话说清楚！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会害死我们一家子！若若，我求求你行不行？……”
可是，任由王亦南怎么说，秦若依旧神情呆滞。
王亦南越看越觉得不对，“若若？若若？”
即便现在油灯的灯光很暗，王亦南依旧能清楚看到秦若的瞳孔没有任何聚焦。
王亦南就算再迟钝，都知道秦若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之前发病那种情形。
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若若，你听得到我说话、知道我跟你在说什么了吗？”
他话音落下，屋中安静得几乎只能听到他们两人自己的呼吸声，秦若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王亦南缓缓蹲到与秦若的水平高度，与秦若平视。
再三确定秦若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
就这么这样对视了十几分钟，王亦南确定秦若是真的又发病。
面对现在这样的秦若，王亦南不知道是该着急紧张还是松一口气。
王亦南呼出一大口浊气，伸手扶起秦若，轻声道：“若若，天色晚了，我带你回屋睡觉去。”
秦若宛如没有灵魂的木偶，就这么被王亦南扶着回屋去。
顺手将之前医生开的安定药为她服下，确定她入睡，这才又折身返回堂厅，看着桌面上的散酒跟下酒菜陷入了沉思。
王亦南眉头紧蹙，李部长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听懂了。
利用秦若对苏夭夭下手不成，就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想要利用自己偷窃研究所里的最新研究成果。
若是这次被他得逞，自己与秦若岂不是有更多的把柄落在那个李部长手里？
再有，那个自称李部长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李部长，时至今日，他不敢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