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凤哪里知道自己是什么标准。
只知道自己一想这种问题的时候,眼前都是那条不正经挑起的眉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张小凤烦躁的挥挥手,“算了,算了。”
又泄愤似地啃了一口手上的桃酥,酥的掉渣。
秦巧梅看的好笑,“有自己中意的男孩子不妨跟家里说说。”
她虽然不知道张小凤爸妈怎么样,但是熊姥姥除了抱孙子这事比较偏执,其他方面倒是还好。
小姑娘看秦二的眼神她不是看不出,但最后结果怎么样,现在谁也猜不到。
她看着秦二像是没那个心。
外面天黑下来了,陆旷一直待在外面,张小凤也识趣,不再久待。
毕竟结婚了和不结婚两码事。
她之前睡在秦巧梅家都没人管。
现在可不行了。
起码得避嫌。
“我今儿住我姥这,明儿再找你玩。”张小凤临出门说。
秦巧梅没送到院门口,就在屋门口跟她挥手的。
两家隔壁,张小凤到自己家屋门口还跟秦巧梅说了两句话,才进屋。
陆旷已经在张小凤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晚上秦巧梅和陆旷泡脚去乏,她忍不住问陆旷,“你说小凤跟二哥能成吗?”
“你觉得呢。”陆旷冷着张脸,来找人说话就算了,还待这么久。
秦巧梅不说话了。
陆旷这意思她看的明白,秦二当真对张小凤没意思。
秦巧梅把这事放在心上,想着有时候就留意一下秦二,要是一点希望都没,就趁早让张小凤打消念头,别到时候真把她耽误了。
秦巧梅泡完脚去倒洗澡水,回来的时候就看陆旷在吃止痛药。
现在天气不冷了,穿的是线衣线裤,估计用不上半个月,就可以盖之前买布料做的薄被子了。
线衣线裤很贴身,能看见陆旷小腿不正常的弧度,陆旷没背着她,或许是疼的有点难以忍受,冷着脸把裤腿卷起来揉。
之前陆旷有给她发出过邀请,问她要不要看。
那时候她的迟疑让陆旷竖起防线,之后又背着她好久。
直到不久前,陆旷跟她聊家里的事之后,才算是不再遮掩自己的腿。
但也没见陆旷像今天这样疼痛难忍。
不会是抱她的时候累到了吧?
这么不行吗?
随后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陆旷之前背柴火,背山鸡都没这样过。
她估摸着是这段时间太忙,加上前几天下的春雨。
腿脚不好的人,一到阴雨天确实都会不好受。
陆旷的手法很粗暴,哪疼锤哪。
对自己这条腿丝毫不待见。
眉眼间有着一股子戾气。
秦巧梅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边把自己的手擦干净走上前。
按住了陆旷的手腕。
陆旷动作一顿。
“你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秦巧梅虽然这么说,看似征求陆旷的意见,但手上的动作已经不容置喙,开始扳陆旷的手。
不像是晚饭前死都扳不开,现在虽然也是紧绷着,但她一推就推开了。
“你往炕里坐点。”秦巧梅把陆旷的桶移开,自己坐在板凳上,让男人半仰着,这样他的腿可以支在炕沿上,方便她操作。
陆旷一怔神的功夫,秦巧梅已经把他安排好了。
小腿骤然传来炙热的温度,让陆旷整个人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身体骤然绷紧。
小腿的温度骤然停了。
接着是女人温软的声音轻声问着,“力气重了?”
陆旷有些如鲠在喉,情不禁自咽了下口水,无法言说的那种感觉让他心头滚烫,最后额间冒出冷汗地摇摇头,尝试放松自己的身体。
“那我继续了。”秦巧梅重新搓热手掌,开始沿着陆旷小腿的肌肉揉搓按摩,还用空拳敲着陆旷的腿骨。
空空作响。
男人沉重呼吸让秦巧梅以为自己的力气太大了,不断的减缓。
直到男人咬着牙低声说,“你好像在给我挠痒痒,力气大些。”
她按摩也是个半路子,还是之前参加义务劳动的时候要去敬老院看望老人。
那个老师临时教给她们这一群人一些基础的按摩手法。
可以陪伴老人的时候帮老人捶捶背按按肩,不至于那么尴尬。
离得如此近,秦巧梅也看清陆旷畸形的腿了,小腿上的肌肉,一半萎缩,一半过于发达。
从下往上揉,还能摸到一块明显的凸起。
这估计就是之前男人腿断的地方,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固定,长歪了。
况且打断骨头连着筋,他的筋膜也发育的不是很正常。
连带着他的脚。
陆旷的肌腱是凸起的,一个坨坨,放松的时候是软的,现在紧绷的时候是硬的。
脚后跟跟脚踝连着的地方摸着的时候也比较僵硬。
正常人走路,后脚跟会磨出茧。
但男人的不是,他的后脚掌光滑细嫩,而前脚掌那里,有着厚厚的茧。
这是腿畸形,造成脚的承重点跟正常人不一样。
也确实不美观,也怪不得陆旷起初都是躲着她。
秦巧梅按摩完小腿的肌肉,把后面的手劲都用在了男人脚上。
不知道按在男人脚上哪个部位,男人突然闷哼一声。
大力的抽回腿,有些忍不住,又有些不耐地低吼了一声,“疼。”
这让秦巧梅想到了几个字。
小兽的咆哮。
没啥大杀伤力。
果然自己没费什么力就又把人扯了回来,这回秦巧梅手上动作减轻,还安慰着男人,“疼的狠,见效快,脚可是人身体上最多穴位的地方,比光揉腿有用多了。”
女人的话让男人根本接不上。
也不知道怎么接。
他觉得这种感觉比疼痛还难忍。
“你有没有考虑过治一下腿。”秦巧梅又摸了摸陆旷的腿,抬眼问。
男人不敢与之对视,移开目光,半晌才说,“怎么治。”
“这里肯定不行,镇上可能都不行,但咱们可以去省会去看,大医院肯定行。”
男人不太想接这个话,去大城市哪是说去就去的,况且,她怎么知道这个腿就能治,但男人不敢问,也不想扫眼前人的兴,最后只欲盖弥彰地说了一句,“你说的算。”
“那行,以后有机会就去看看。”
其实秦巧梅说实话,就陆旷这个程度的伤,放现代根本不是大病,毕竟现在断骨增高这个项目都有,更何况是这种没长好的腿,不是重度畸形的腿。
去一个好点的骨科医院,动个手术,里面敲几个钢针,都不说根治的话,就矫正一下效果都会很显着。
只是让秦巧梅忧心的就是现在的医疗水平,跟她认知的范围可能相差的有点大。
还有就是手里的钱,也不够。
至于什么去镇上困难,去省会困难。
在秦巧梅眼里都不是个事。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未来人还不知道么,班车会通的,生产队会解散的,个人商户会崛起的,高考会恢复的,知青会回乡的,大家最后都会出去打工的。
其他的也许最近几年还不一定说得好。
但生产队她却知道,用不上几年就解散了。
以后不愁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