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给出卷子呢？”
秦二这回不止精神了，还怀疑自己见了鬼，连水都不记得喝了。
他就看见秦巧梅翻出几张纸放在桌子上，拿了其中一张纸，写一下，擦一下，改了好几次，最后终于确定好，把写好的东西换了一张纸抄下来。
这期间陆旷嫌灯泡太暗，还点了煤油灯在桌子上。
这样灯泡照下来的阴影就不会落下来了。
秦四想凑热闹，被秦二轰走了，然后自己趴过去看秦巧梅写，气的秦四打人。
秦二眼睛看着，嘴也没落下，把一条腿伸直，“来，这也捶捶。”
陆旷倒是没往前凑，去把鸡赶回鸡圈，插上了门，又去把西屋收拾了一下，添了一把柴。
现在不冷了，少烧一点窜一下热气就行，不然冰的慌。
晚上睡觉得冻醒。
收拾差不多了，秦巧梅这边也差不多了。
一共十二道题。
加减法两道。
加减乘除两道。
测量换算两道。
比大小两道。
几何题两道。
应用题两道。
都不算难，几何题其中一个就是平行四边形，一个角25°，剩下三个角是多少度。
应用题她有些印象，就编了一个生产队收粮的应用题，让竖式计算。
还有一个是时间应用题，火车上午7:30发车，下午16:20到达，一共行驶了多长时间。
秦巧梅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错误，就给两个人让出了地方，让两人写。
秦二也来了兴致，坐正身体，把秦巧梅的草纸拿过来了，“我也试试。”
“现在七点，七点45就结束。”
秦巧梅指了指时间。
“嗯。”陆旷淡淡地应了一声，拿着笔写起来。
秦四看他姐夫真开始写了，有些着急，也抢了一支铅笔开始写。
看见第一题就得意起来了，抬起头有些得意，“这多简单，78-6得72呗，一年级都会……”
秦二抬手就敲了一下秦四，“好好做，小心得意忘形。”
陆旷不会给秦四抄，秦二根本就没拿笔，自己亲弟弟更不可能放水。
她很放心，见西屋烧了火，她用抹布擦了一下炕上的灰，又去外屋地把糯米又换了一次水。
自己先洗漱好，又往锅上添了水。
给他们爷仨一会洗漱用。
外面有狗叫，秦巧梅听见是隔壁的狗，还出门看了一眼。
正巧李桂香开门，秦巧梅问，“谁来了？听你家狗在叫。”
李桂香声音带着点兴奋，“超哥说能看见光了，我让大夫来看看，才来。”
大夫就是队里的赤脚大夫，挎着个箱子，狗见到他就叫。
“我先看看杜超，一会过去你家。”
大夫进门前招呼了一嘴秦巧梅。
“行。”
秦巧梅回屋正好看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往炕桌前一坐。
秦四抓耳挠腮，陆旷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秦二拄着手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秦巧梅给了陆旷一个眼神。
翻车了？
男人则是把手上的卷子递了上来。
秦二就是爱凑热闹，把秦四的卷子也扯了过来，“到点交卷知不知道。”
秦巧梅往那一坐，两个男同志，和一名小同志，屁股都没挪窝，就看着秦巧梅阅卷。
不下十分钟。
结果出来了。
出乎秦巧梅的意料，两个人的得分一样。
“怎么样，我厉害吧。”秦四看了自己的试卷，表示很满意，就错了两道题，“这什么内角和，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我咋做。”
“还有这个，我怎么知道大队分粮多少斤啊，算不明白。”
秦二有些恨铁不成钢，给了秦四脑壳一下，“蠢蛋，你跟陆旷一个分数，人家没上过学的跟你上过学的一样，你还有脸笑。”
“这平行四边形，对着的两个角一样，都是25，你360-50加个括号除以2不就得了。”
这道题秦四做不出来秦巧梅心里有数，只是让她意外的不是秦四，而是陆旷。
陆旷几何题和应用题都做对了。
错的竟然是……
测量换算。
她出的很简单，克和千克的换算。
和米、分米、厘米、毫米的换算。
……
“1厘等于多少毫米。”
“10。”
这个他知道，跟张大爷学木匠的时候，教了直角尺上的数。
“一米等于多少分米？”
看来这个最最最基础的男人知道，秦巧梅又尝试问了一下最简单的。
结果男人沉思一瞬，问了个打死都想不到话。
“什么是分米？”
秦巧梅：“……”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但男人却面色如常地又说，“我没听过什么是分米。”
秦四默默举手，”姐夫……这个我知道……”
“你说。”男人肯定点头，坐直身子，一副仔细听的样子，这架势给秦四唬住了，说话都有点底气不足。
“这个是十进制的内容，1米等于10分米，1分米等于10厘米，1厘米=10毫米，老师还教了口诀，米分十进，厘米再加零，毫米再添零。”
“十进制？”男人疑惑。
秦巧梅听了两嘴，又低头看男人的试卷。
自己想了一下，知道陆旷为什么只错换算这两道题了。
因为，实际应用太少。
陆旷做题，纯靠实践，不是系统学习的。
他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十进制，生活中更是没人会提分米。
“陆旷，一米是多少公分。”
男人听着秦四说，秦巧梅问的话他都没过脑子，“100公分。”
“一厘就是一公分？”
男人颔首，还在听秦四小老师讲课。
秦四干巴巴的说完了。
“没了？”男人又问。
秦四点头。
陆旷又低头，没两分钟就把测算的正确答案算出来了。
秦巧梅不免多看了男人两眼。
要说秦二聪明，在陆旷面前，可就不见得了。
这男人是真聪明。
秦四讲完有点蔫蔫的，知道刚刚秦二说的对，自己跟陆旷虽然一样的分数，但他上过学。
而陆旷没上过学。
所以他输了。
“还不好好读书，让老师给你开开智，蠢得跟头猪一样。”秦二嘴毒，说出的话也不留情。
秦巧梅又意外的看了一眼秦二，他怎么知道她是想让秦四去上学。
秦巧梅这就想错了。
秦二不知道秦巧梅想让秦四去念书，毕竟秦巧梅自己就不愿意念，连带着为秦巧梅马首是瞻的秦四也不愿意念。
他接触外面的事多，自然知道多读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本来就想找个时候送秦四去学校。
眼下送上门的机会，不敲打敲打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