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江蔼霞从凌翔的臂弯里轻轻挪出来。空调温度打得有些低，她拉过被单裹住肩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是她的，是凌翔的。刚才那几声震动把她从浅眠中惊醒。
凌翔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这几天他明显疲惫过度，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江蔼霞本不想窥探他的隐私，但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锁屏界面显示一条微信预览：
「翔，睡了吗？我刚洗完澡...」
发信人：杜晓雯。
江蔼霞的指尖僵在半空。理智告诉她应该放下手机继续睡觉，但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驱使她拿起了手机。凌翔的锁屏密码是她的生日，这曾让她感到安心。现在，这却成了一种讽刺。
手机解锁，微信界面直接跳出来。杜晓雯的头像是一张侧脸剪影，最新消息后面跟着一张缩略图——明显是一张自拍，但看不清内容。江蔼霞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聊天窗口。
一张照片瞬间占据整个屏幕——杜晓雯穿着黑色蕾丝睡衣靠在床头，领口低得几乎能看到全部曲线，修长的腿交叠着，脚趾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字：
「喜欢吗？」
江蔼霞的呼吸停滞了。她下意识地往上滑动屏幕，更多的聊天记录映入眼帘：
三天前： 杜晓雯：「没想到你还挺坏」 凌翔：「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两天前： 杜晓雯：「你看上去挺结实的，不过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凌翔：「怎么，你想看吗？」 杜晓雯：「你真讨厌」
昨天下午： 杜晓雯：「你功夫如何？」 凌翔：「你猜」 杜晓雯：「不知道，没试过」
江蔼霞的手指开始发抖。这些对话已经远远超出了任务需要的范围。她知道凌翔在接近杜晓雯，知道这是为了获取冯少的犯罪证据，但...需要聊到这种程度吗？需要讨论腹肌和吗？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新消息弹出： 「明天老码头见，别迟到哦～我准备了惊喜给你」
江蔼霞放下手机，感觉胸口被一块巨石压住。她转头看向熟睡中的凌翔——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这张她深爱的脸，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你到底在做什么...江蔼霞无声地质问。
她想起一周前在咖啡馆外看到的那一幕：凌翔温柔地为杜晓雯整理头发，两人相视而笑。当时她告诉自己那只是演戏。但现在，这些露骨的聊天记录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江蔼霞轻轻下床，赤脚走到窗前。夏夜的风带着潮湿的热度拂过她的脸颊。窗外，江城的灯火依然璀璨，车流如银河般流动。她突然感到一阵荒谬——就在这同一时刻，杜晓雯可能正躺在某个豪华公寓的床上，期待着明天与凌翔的。
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江蔼霞再次点亮它，重新审视那些聊天记录。作为一名资深记者，她习惯性地寻找线索和破绽。很快，她注意到一个细节：虽然杜晓雯的调情露骨，但凌翔的回复始终保持着某种克制。那些表情符号和模棱两可的回答，更像是...敷衍？
还有那张性感照片，凌翔甚至没有回复。如果两人真有什么，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模式。
江蔼霞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她知道凌翔的工作性质，知道他必须取得杜晓雯的信任。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些暧昧信息又是另一回事。最让她不安的是那个老码头的约会——那里是江城最混乱的区域之一，凌翔为什么要单独去见杜晓雯？
床上的凌翔翻了个身，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江蔼霞迅速放下手机，回到床边。月光下，凌翔的睡颜依然纯净，没有丝毫城府。这是她爱了两年的人，那个会为她煮红糖水、会在她熬夜赶稿时默默陪到天亮的人。
我该相信你吗？江蔼霞轻声问，手指悬在他的脸颊上方，却不敢触碰。
手机再次震动，江蔼霞条件反射地拿起来看。又是一条来自杜晓雯的消息： 「算了，知道你睡了。明天见，记得穿那件黑衬衫，很衬你」
江蔼霞放下手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她轻轻躺回凌翔身边，却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凌翔在睡梦中无意识地靠过来，手臂环住她的腰，像往常一样。
这个熟悉的动作几乎让江蔼霞落泪。她闭上眼睛，决定等明天再问清楚。也许一切都有合理解释，也许...
半梦半醒间，江蔼霞想起杜晓雯眼角那颗泪痣，想起她在咖啡馆窗外看到的那个侧脸。那个瞬间的熟悉感再次袭来——杜晓雯到底是谁？为什么凌翔对她的态度如此复杂？而那个老码头的约会，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江蔼霞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凌翔不知何时离开。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条：
「蔼霞，临时有急事出去，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醒。冰箱里有早餐，微波炉热一分钟就行。爱你。」
便条旁边是凌翔的手机。他居然忘记带了。
江蔼霞拿起手机，锁屏上已经有十几条未读通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输入密码解锁。杜晓雯在凌晨三点后又发了几条消息，最后一条是七点零五分： 「临时有事，老码头改今晚八点。别放我鸽子哦～」
江蔼霞放下手机，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她眼睛浮肿，脸色苍白。冷水拍在脸上，她做出了决定——今晚她要跟去老码头，亲眼看看凌翔和杜晓雯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工作需要，还是...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