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朱雨玲脚边汇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凌翔的手指擦过她掌心时,那把黑伞突然有了重量。
你下雨天从不记得带伞。凌翔松开手,袖口掠过她手腕内侧的脉搏点。
朱雨玲注意到他今天戴了那副金丝眼镜,上次她夸过像《花样年华》里梁朝伟戴的那款。
伞柄还残留着体温。她故意用拇指摩挲着刻着made for revenge的位置,抬眼时睫毛上还挂着精心维持的泪珠:为什么帮我?
十字路口的红灯开始闪烁,凌翔没有立即回答。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拉过她左手,在掌心写下一串字符:
【e^iπ +1=0】
墨水很亮。朱雨玲盯着这个像魔法符号般的公式,心跳突然加快。她不懂数学,但确信这一定是某种隐晦的告白。
欧拉恒等式。凌翔合上笔帽,被数学家称为最美公式。他的目光扫过她困惑却强装了然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就像有些事,不需要理由。
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凌翔拉开车门时,朱雨玲突然抓住他领带,那是一条暗纹真丝的领带。
我花店需要维修。她放轻声音,让每个字都裹着蜂蜜般的颤音,能去你那儿......借个浴室吗?
后视镜里,她看见凌翔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菲菲,多准备一人份的晚餐。
电梯上升时,朱雨玲对着金属壁整理头发。镜面倒映出凌翔正在看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建筑平面图,她眯起眼睛,隐约辨认出、等字样。
到了凌翔家,玄关处摆着三双拖鞋。
朱雨玲故意选了那双浅灰色的,果然听见凌菲在厨房惊呼:哥!那是你的......少女冲出来时,白色连衣裙下露出膝盖上的淤青。
没关系。凌翔接过妹妹手里的汤勺,朱小姐暂时遇到些困难。
餐厅灯光很暖。
姐姐喝汤。凌菲递来的骨瓷碗边缘有圈金线,汤很鲜,但她更在意少女手腕上的手镯。
你们兄妹......长得不太像。朱雨玲吹开汤面上的油花。
凌菲的勺子撞在碗沿,凌翔却笑了:菲菲随母亲。
他起身时碰倒盐瓶,细白的颗粒在桌布上撒出奇怪的形状。
朱雨玲突然想起,这正是她昨天在餐厅打翻盐罐时的轨迹。
浴室水汽氤氲,朱雨玲用口红在镜子上写下:
装病
色诱
制造意外
第三个选项被她重重圈起来,门外传来兄妹俩的争执声:
她明明在利用你!
这事你别管,菲菲!
你知不知道她是冯少的N个女友......
都叫你别管了!
水龙头突然喷出滚烫的水。朱雨玲惊叫一声,故意让热水淋湿半边衣袖。当她红着眼眶冲出浴室时,正好撞进凌翔怀里。
烫到了?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恰到好处,既像关切又像禁锢。
朱雨玲借势靠在他肩上,从凌翔臂弯的缝隙里,看见凌菲那冷冷的眼神。
深夜,朱雨玲躺在客房床上,手机屏幕亮着。
房东发来最后通牒:明天中午前清空花店,搬空走人。
她翻身起来,从包里摸出凌翔给她的伞,那是他对她的关心和爱意。她轻轻旋开伞柄,从里面掉出一枚芯片。
窗外,一辆红色保时捷缓缓驶过小区大门。
朱雨玲不知道的是,此刻凌翔正通过伞柄里的微型摄像头,看着她如获至宝地把芯片塞进内衣暗袋。
而监控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03:15,距离她搬离花店还有9小时。
红酒杯沿在墙纸上压出一圈淡红色的印子。
朱雨玲跪坐在客房门口,耳朵紧贴杯底,兄妹俩的争吵声顺着玻璃纤维清晰传来。
她跟过冯少,怎么可能干净?凌菲的声音像碎玻璃般尖锐。
够了。凌翔的打断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响,朱雨玲猜测那是她今晚称赞过的青瓷花瓶。
她舔了舔嘴唇,口红早在杯沿留下暧昧的唇印。多美妙的争吵啊,都是为了她。手指无意识抚过锁骨下方,那里还留着冯少去年生日时咬出的疤痕,现在却成了最有力的筹码。
门被猛地拉开时,朱雨玲险些扑倒。凌菲站在走廊逆光处,白色睡裙下摆沾着可疑的红渍,像是打翻了红酒。
少女盯着她手中的红酒杯,突然笑了:隔墙有耳会烂耳朵哦,朱姐姐。
朱雨玲还没想好回应,少女已经擦着她肩膀冲出去。玄关处传来芭蕾舞鞋踢到墙面的闷响,然后是防盗门重重关上的回声。
抱歉,菲菲有些叛逆。凌翔站在书房门口,暖黄灯光给他镀了层柔和的边。朱雨玲注意到他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锁骨处有细密的汗珠。
她故意让酒杯倾斜,残余的酒液在胸前洇开一小片暗红。是我打扰了。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像只被雨淋湿的猫,需要我......去把凌菲找回来吗?
凌翔的目光在她湿润的衣领处停留半秒。不必。他转身时袖口掠过她手背,你早点休息。
浴室镜子蒙着水雾。朱雨玲用指尖画了颗爱心,又迅速擦掉。她换上行李箱最底层的黑色真丝睡裙,后背只有两根交叉的细带,走动时裙摆会滑到大腿中部。香水喷在耳后和手腕内侧,冯少说过这个味道会让人想起午夜纠缠的蛇。
走出浴室时她故意跛了一下。翔哥,声音裹着恰到好处的痛楚,能帮我看看脚踝吗?刚才好像扭到了。
书房门虚掩着,朱雨玲推门的动作像慢镜头。
凌翔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她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监控......行动提前......
你受伤了?凌翔突然转身,手机已经黑屏。
朱雨玲扶着门框,让睡裙一侧肩带自然滑落。
这里疼。她指着右脚踝并不存在的伤处,却在走近时被地上的相框绊倒,完美计算的弧度让她整个人扑进凌翔怀里。
相框玻璃裂成蛛网,照片里穿芭蕾舞裙的少女面容模糊。
凌翔的手扶在她腰际,温度透过真丝面料灼烧皮肤。朱雨玲仰头看他,这个角度能让睫毛在脸颊投下诱人的阴影:你心跳好快......
是吗?凌翔说,他的眼神锐利得让人心惊。
朱雨玲感到后颈汗毛竖起,却还是伸手抚上他胸膛:你妹妹说得对,我不干净......
她的手腕被猛地扣住,凌翔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我、不、在、乎!”他的呼吸喷在她唇上,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
朱雨玲听了,顿时做娇羞状:“翔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书房顶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凌翔的声音贴着她耳垂:夜深了,早点睡吧。他的手顺着她脊梁下滑,在腰窝处停顿。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而月光从窗口斜射进来,朱雨玲抱住凌翔,说:“翔哥,今晚你陪我,好不好?”
楼下突然传来门铃声,凌翔透过窗户看见凌菲站在小区路灯下,他轻声叹口气。
“你睡吧,雨玲!”
朱雨玲不得不把双手松开,放他走。看他离开后,她气得直跺脚。
“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你疯狂地爱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