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即带领人马循着宁州那群官员留下的踪迹一路追过去,在朝廷的清算下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不过是在做鱼网之争。”
“很快便追到他们的临时落脚点,一处隐藏在山间的小村落,也是在这时……”
说到这里,恭庆伯老夫人看向面前年轻的面庞,带着几分疼惜:“一路颠簸,在双方还未交涉之前,身怀六甲的云婕妤提前发动。”
“荒郊野外没有稳婆且是多胎早产,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歹人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保住自己的性命,要是云婕妤真出了什么事,所有人包括九族都得陪葬。”
“陛下处得知消息也不敢再动作。”
“双方一内一外就这样默契地停下来,只等云婕妤顺利产子,后续的事才有谈判的余地。”
“没有稳婆好在小村落有生过孩子的妇人,歹人找过来为云婕妤接生,得益于平时调理得当,生产的过程很顺利,云婕妤成功诞下两女,也就是您和如今在皇陵的那位。”
“妇人生产多是九死一生,甚至可耗上几日几夜,为争取时间,云婕妤顺利生产的消息歹人并未透露出去,围在外头的陛下一行并不知里面有情况。”
听到这里卫迎山语气平静的补充:“云氏被劫持后心中害怕,早就慌了心神,生下我和卫宝画见双方一直没动作,怕待得越久会影响自己的名声,抱起乖顺的那个女儿趁着大家对她一个产妇没有防备从临时产房逃出去。”
歹徒再如何没防备她一个产后虚弱的妇人要逃出去也不容易,恰好父皇见一直没消息传出,派几名暗卫潜入村落探听消息。
在暗卫的帮助下,云氏成功从歹人手中逃离,而她也被留在了歹人手中。
这段描述是她在异世界的话本子上看来的,并没有太过详细,只一笔带过。
多是为表达作为卫宝画的女主角出生时经历的波折坎坷,云氏当时迫不得已之下为保全皇室的血脉,不得已抛下一个女儿,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忏悔中。
恭庆伯老夫人诧异地睁大浑浊的双眼:“您、您怎会知晓?”
当年的事,京中也有不少人知道,但其中的细节却鲜少有人知晓。
她知晓之所以知道得这么具体,也是当年入宫去给表姐请安,听表姐提及。
“总能听说一些的,后面的事我确是不太清楚,还请老夫人继续。”
后面的事卫迎山能猜到大概,不过听别人说出来总归更清楚一些。
宫中总有知晓具体情况的,见此老夫人以为是谁和昭荣公主说的,没再过多探究。
“云婕妤逃脱后没多久便被歹人发现,手上可供谈判的人质只剩下一个,他们岂能不慌。”
“陛下看到云婕妤平安归来,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可她怀的双胎是众所周知的事,手上只抱着一个孩子逃回来,追问情况后知道您还被留在歹人手中,还是立马派人去谈判。”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歹徒却已经乱了分寸,知道不管如何今日绝对脱不了身,等朝廷宣判自己的罪行,还不如自戕图一个痛快。”
“在朝廷的人过来时,他们迅速了结自己,并且放下一把大火,试图将尸体毁灭。”
“当夜风大,火势迅速蔓延,大火被熄灭后,在现场并未发现婴儿的遗骸,您彻底失去踪迹,多年来陛下一直在派人在外搜寻,万幸还是将您找回来了。”
一番话完要正厅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昭荣公主是这样流落在外的。
当年的云婕妤也就是她的生母,当时的选择于大局而言说不能说错,减少敌方手里的谈判筹码,甚至可以说是正确的做法。
可对昭荣公主而言,不管云婕妤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无法释怀,难怪一回京就和生母水火不容。
原来昭荣这么凄惨?许季宣不由得面露同情,往后让她再坑坑好了。
作为无法释怀且凄惨的当事人,卫迎山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悠闲地喝起茶来,没想到今日过来还能听一通往事。
恭庆伯老夫人可不是老糊涂,精着呢。
通过一桩只能自她的口说出来的陈年往事拉近和自己的关系,可比恭庆伯安排什么角抵来得快。
也不能耽误其他人进来拜寿,一行人由恭庆伯领着从拜寿的正厅离开,去往会客的前厅。
前厅内席面已经摆好,男女分席,用帘子隔开,厅内的席面采用品字形排列,正中为主桌,两侧依次排开。
卫迎山当仁不让的在正中的主位上坐下,殷年雪几人也在旁边的位置落座。
作为寿宴的主家,今日来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管家走来在恭庆伯耳边低语几句。
恭庆伯拱手赔罪道:“下官需得去处理些事,先失陪一二。”
“庭儿,卿儿你们在此好生招待昭荣公主许世子殷小侯爷他们,勿要失了礼数。”
“伯爷请自便。”
他们这厢刚坐下不久,王苑青和王晟也到了。
王苑青和四叔父交代两句,在仆从的引导下走到自己的座位。
“发生什么事了?”
见她面色不对,卫迎山压低声音问道。
她们的位置隔得近,说话方便。
“王瑜着趁守备不注意从庄子里逃出来,打算到顺天府击鼓鸣冤。”
“解决了?”
“守备发现后及时告知我,现在已无大碍。”
知道她做事向来稳妥,卫迎山也没再多问,转而说起其他事。
这时陈文定一行神色扭捏的端着茶水走过来,身后是各家长辈虎视眈眈的目光。
周灿向来爱看热闹,端着自己的茶盏凑近,抬手给卫迎山倒上一杯,朝她挤眉弄眼。
对于这家伙的恶趣味,卫迎山表示……
她喜欢。
装作没看出陈文定几人的不自在:“上回在汾王府马球场有幸和陈公子打上两杆子,陈公子当时的英姿至今还浮现在我的脑海。”
这话说得要多损有多损,陈文定当时可是被郭子弦带来的人打得鼻青脸肿还原地装死,哪有英姿可言。
同样在场的王苑青忍笑转开视线。
她家中几位族弟在陈家的搭桥下进了石鼓书院,还是得给些面子。
周灿可没什么顾忌,乐不可支地笑出声。
被家中人强制过来的陈文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道:“上回在马球场在下言出无状,要是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