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宗的樱花开了又谢,后山的月芯草割了三茬,苏凡石屋墙角的丹炉终于换了个新的。
这是刘长老赏的二阶丹炉,炉身上刻着流云纹,比之前那只导热快了三成。
这日清晨,苏凡刚从空间里退出来,指尖还凝着未散的金色灵力。
他望着案几上那叠新画的“破妄符”,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紫芒,这是筑基后期灵力才能催出的异象。
空间里的符文已隐约有亮至四道的趋势,时间流速也悄然变成了一比四,三年多的外界时光,他在空间里已苦修十余年,丹田内的灵力如奔涌的江河,只差最后一丝凝练,便能触及筑基巅峰的壁垒。
“该出去透透气了。”
苏凡指尖微动,将周身灵力猛地往下一压,原本浑厚的筑基后期气息骤然收敛,只余下筑基初期的滞涩感,连灵根散发的微光都刻意调得黯淡了几分。
刚推开门,就见柳芽提着食盒站在门口,她如今已是筑基中期,法袍上绣着的“外门执事”字样格外醒目。
“苏师弟,今日丹堂考核,你不去看看?听说这次考‘控火术’,前三名能得掌炉长老指点呢。”
苏凡接过食盒,里面的灵米糕还冒着热气:“我这刚突破筑基初期的修为,去了也是垫底。”
柳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呀,就是太谦了。三年前就该突破的,偏偏磨磨蹭蹭到现在,难怪李师兄总说你‘灵气不敏’。”
苏凡笑了笑没接话。
这三年,外门弟子里像他这样“迟迟”突破筑基的,早已被归入“资质平庸”之列。
前几日还有个新来的炼气弟子当着他的面嘀咕:“听说陈瘸子摊位那个苏凡,画符还行,修炼却比蜗牛还慢,怕是这辈子都摸不到金丹的边。”
这话传到他耳中时,苏凡正在空间里用离火淬炼“玄冰铁”,闻言只是多加了一味“焚心草”,让铁水的温度又高了三分。
有些话,不必放在心上,实力才是最好的回应。
刚走到丹堂门口,就见个身着锦袍的青年叉着腰训斥学徒:“连‘凝神丹’都炼废,还好意思待在丹堂?若不是看在刘长老的面子上,早把你赶去喂灵猪了!”
是李修文,外门弟子里的“天才”,两年前突破筑基后期,据说已得到内门长老的青睐。
他瞥到苏凡,眼中闪过丝轻蔑:“哟,这不是苏凡吗?听说你终于筑基了?可喜可贺啊,就是不知等你到筑基后期时,我是不是已经在登天梯上踩出自己的名字了。”
周围的学徒纷纷附和着笑起来,苏凡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向刘长老的丹房。
刚推开门,就见女修正对着丹炉皱眉,炉口飘出的药烟带着焦糊味。
“长老,需弟子帮忙吗?”
刘长老抬眸,灵识在他身上扫过,见他果然是筑基初期,眼底掠过丝惋惜:“这‘淬骨丹’总差最后一步,你且看看。”
苏凡凑近丹炉,灵识探入的瞬间,就发现炉底的离火温度不稳,导致“龙骨草”的药性没能完全化开。
他没有直接点破,而是拿起旁边的蒲扇,在炉底轻轻扇了三下,每下的力道都分毫不差。
奇妙的是,随着蒲扇挥动,炉内的火焰竟渐渐平稳下来,焦糊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清冽的药香。
刘长老眼睛一亮:“你这扇火的手法……”
“在家乡学的。”
苏凡垂下眼:“我祖父是个烧陶的,说火候就像人心,太急了会裂,太缓了会塌。”
刘长老失笑:“歪理倒是不少。不过你这控火的底子,比李修文那小子扎实多了。”
她从抽屉里取出本蓝色封皮的册子:“这是《火候精要》,你拿去看,下次考核若能炼出上品淬骨丹,我便带你去见掌炉长老。”
苏凡接过册子,指尖刚触到封面,就听外面传来李修文的声音:“刘长老,弟子炼出上品凝神丹了!”
青年捧着玉瓶进来,看到苏凡手里的册子,脸色顿时沉了沉:“长老,这等秘籍怎能给一个刚筑基的?他懂什么叫‘离火转坤’吗?”
“你懂?”
刘长老挑眉:“那你说说,为何用‘玄冰泉’调的丹液,比灵泉水更容易凝丹?”
李修文一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苏凡却轻声道:“玄冰泉性阴,能敛住药材的燥气,就像揉面时加些冰水,面团更筋道。”
刘长老眼中闪过赞许:“去吧,三日后来考你。”
苏凡刚走出丹房,就被李修文拦住:“小子,别以为讨得长老欢心就能怎样。下个月的‘丹道小比’,我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苏凡没理他,转身往炼丹阁走。
这三年,掌炉长老的考验越来越频繁,有时是让他用“幽冥草”炼毒,有时是让他在半个时辰内画出百张“清心符”,每次都藏着凶险,却也让他摸到了不少高阶术法的门槛。
刚推开炼丹阁的门,就见老修士正对着块黑色的石头出神。
那石头上布满裂纹,隐约有雷光流转。
“长老。”
掌炉长老抬眼,将石头推过来:“这是‘雷纹石’,能引天雷之力。你若能在上面刻出‘引雷符’,我便传你‘九转炼神丹’第三转的丹方。”
苏凡指尖抚过石头,立刻察觉到里面狂暴的雷电之力。
这分明是为渡金丹雷劫准备的法器材料。
他心中一动,面上却装作为难:“弟子刚筑基,怕是控不住这雷力。”
“废什么话?”
老修士吹了吹胡子:“前日让你炼‘爆炎丹’,你不也用冰棱压下了火气?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还想进内门?”
苏凡知道,这是老修士在逼他展露手段。
他取出刻刀,指尖灵力流转,刻意让灵力带着三分生涩,刻刀落下时却稳如磐石。
第一道符纹刻完,雷纹石突然震颤起来,一道细小的雷光顺着刻刀窜上他的手臂。
“啊!”
苏凡故意痛呼一声,手臂抖了抖,像是被雷劈得发麻。
老修士冷哼一声,却没阻止。
苏凡咬着牙继续刻,雷光越来越盛,他的法袍被劈出几个小洞,头发也焦了几缕,看起来狼狈不堪,刻刀的落点却愈发精准。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个引雷符突然亮起,雷纹石上空凝聚起团乌云,隐约有雷声滚动。
苏凡“踉跄”着后退几步,装作脱力的样子:“长老,成……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