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葬刚在躺椅上找到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准备运转功法稍微梳理一下刺痛的经脉。
洞府那可怜巴巴的禁制就又发出了熟悉的、如同擂鼓般的“啪啪”巨响,比赵天宝平时拍得还要急促响亮数倍!
“这死赵天宝,拿个丹药这么快?”徐葬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以为是赵天宝去而复返,勉强抬手一挥,打开了禁制。
禁制刚开,还没看清人影,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就带着破风声,“嗖”地一下精准砸进了他怀里,力道之大,差点把他从躺椅上震下来。
紧接着,一个洪钟般、带着难以抑制赞赏与惊叹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洞府内响起:
“徐小子!厉害啊!!哈哈哈!!”
徐葬被这大嗓门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定睛一看,只见洞府门口乌泱泱站了一大群人!
为首者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正是战峰峰主霸天上人!
他此刻正满脸红光,看着徐葬的眼神灼热得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而在霸天上人身后,器峰峰主李大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亢奋)、丹峰峰主孙婆婆(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徐葬)、阵峰峰主、符峰峰主……几乎各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甚至连一向清冷的幻月峰也有人来,正是站在人群稍后位置、眼神复杂的南宫婉!
赵天宝和林娇娇则挤在人群边缘,赵天宝一脸“与有荣焉”的得意,林娇娇也是带着钦佩看着徐葬。
这阵仗……徐葬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赵天宝这个大嘴巴!
肯定是在送核心铁的时候,添油加醋地把事情捅出去了!
果然,不等徐葬开口,器峰峰主李大头就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地抓住徐葬的手(避开了他“受伤”的部位),声音都有些哽咽:
“徐小子!不!徐恩人!大恩不言谢!这块‘星辰核心铁’对我,对整个器峰都太重要了!
以后你就是我器峰最尊贵的客人!需要什么法器,尽管开口!老李我亲自给你打造!”
他这话一出,身后各位峰主也纷纷开口,一时间洞府内如同开了锅的水:
“啧啧,徐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竟能从墨家老鬼眼皮子底下把东西偷回来,还顺带拆了人家招牌!佩服!佩服!”
这是阵峰峰主,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对徐葬如何突破阵法更感兴趣。
“何止是偷和拆!那一掌之威,据说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毁天灭地的气息!
墨坤那老家伙脸都丢尽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壮我离阳声威!”
霸天上人声若洪钟,蒲扇般的大手拍得徐葬旁边的石桌嗡嗡作响,震得徐葬本就疼痛的经脉又是一阵抽搐。
“徐师侄此番损耗不小吧?老身这里有几瓶特制的‘蕴神丹’和‘补天髓’,对修复经脉、滋养神魂有奇效,你且收下,算是老身的一点心意。”
丹峰孙婆婆笑眯眯地递过来几个玉瓶,语气和蔼。
就连一直沉默的南宫婉,也清冷地开口说了一句:“行事……果决。”
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能让她开口,已是极为难得。
徐葬被这一连串的赞美、感激和礼物砸得头晕眼花,脸上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却在疯狂呐喊:
“完蛋了!完蛋了!赵天宝你这张破嘴!这下全宗上下都知道了!
墨家又不是傻子,稍微打听一下,就能锁定是我干的!
打跑个化神还好说,要是把他们家炼虚期的老怪物引出来,隔着万里追杀过来,一个眼神,我这小身板还不直接灰飞烟灭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眼神冷漠的炼虚老祖,隔着无尽虚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他就……嘎嘣了!
一想到那可怕的场景,徐葬顿时觉得怀里那装着珍贵丹药的储物袋也不香了,各位峰主送来的礼物也如同烫手山芋。
他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各位峰主、师姐……谬赞了,谬赞了……弟子不过是侥幸,侥幸而已……实在当不起如此厚爱。
而且弟子此番……咳咳……身负‘重伤’,急需静养,恐怕……”
他故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次倒不全是装的),身子也软软地往躺椅里缩了缩,一副随时可能嗝屁的虚弱模样。
众人见他这副样子,这才想起他“身受重伤”,霸天上人连忙收敛了嗓门,李大头也松开了手,孙婆婆关切地道:“对对对,徐师侄伤势要紧,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你好好休养!”
“是啊是啊,徐师兄你先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赵天宝终于挤上前来,拍着胸脯保证,脸上还带着点小得意,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很快,各位峰主又叮嘱了几句,留下了不少慰问品,这才陆续离去。
南宫婉在离开前,目光在徐葬那“虚弱”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洞府内终于再次恢复了安静。
徐葬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比跟墨坤打了一场还累。
他拿起怀里那个被各峰主塞过来的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扫,好家伙,里面都是恢复的各种丹药。
若是平时,他肯定乐得合不拢嘴。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些东西烫手得很。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赵天宝凑过来,邀功似的说道:“老徐,怎么样?兄弟我这宣传到位吧?现在全宗都知道你的丰功伟绩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
徐葬无力地瞥了他一眼,幽幽地道:“老赵,我谢谢你啊……你是生怕我死得不够快是吧?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是我拆了墨家的楼,偷了他们的宝,化神我还能拼一拼,要是来个炼虚老怪……”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绝望。
赵天宝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胖脸瞬间垮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会吧?墨家……老祖应该不会以大欺小吧?”
徐葬翻了个白眼,“这下好了,本来想低调种田,现在被你这大喇叭一吹,直接推到风口浪尖了,我这‘重伤’怕是得装很久了……”
他越想越郁闷,感觉自己完美的“摆烂”计划,彻底被这死胖子给搅和黄了,以后的日子,怕是再也难以清净了。
“那……那怎么办?”赵天宝也慌了神。
“怎么办?”徐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赶紧把最好的丹药都给我!我要闭关!在我恢复到能硬抗炼虚老怪一个眼神之前,谁来找我,你都给我挡回去!就说我伤势过重,濒临道消,谢绝见客!”
他打定主意,要借着这次“重伤”,开启漫长的“闭关疗伤”生涯,能躲多久是多久。
赵天宝自知理亏,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把孙婆婆的库存都搬来!老徐你放心养伤,外面的事交给我!”
看着赵天宝再次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徐葬重新瘫回躺椅,望着洞府顶壁,发出了今天不知第多少次的叹息。
“长生路漫漫,麻烦处处有……古人诚不欺我啊!”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得以“重伤员”的身份,在这赤阳峰上“艰难”地苟延残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