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这方扭曲空间的瞬间,墨渊便感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轰然降临,仿佛有无数双来自远古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吸一口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腐朽气息。远处那座残破祭坛上,被粗大锁链缠绕的青铜棺椁静静矗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苍凉与死寂。
这具棺椁,与他之前在峡谷石殿中见到的那具形制极为相似,但气息却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棺盖上的纹路不再是狰狞的凶兽,而是更加抽象、更加玄奥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图案,仿佛记载着一段被遗忘的岁月。缠绕其上的锁链也非寻常金属,闪烁着幽暗的符文之光,显然是一种强大的封印。
“又是一具……这秘境之中,究竟埋葬着怎样的存在?”墨渊心中凛然,全力运转《太古洪炉诀》,暗金色的气血在体内奔腾,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抵御着那无处不在的威压。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祭坛,灵觉提升到极致,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就在他距离祭坛尚有十丈之遥时,异变再生!
“嗡——”
那青铜棺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缠绕其上的符文锁链哗啦作响,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似乎在极力镇压着什么。棺盖之上,那些日月星辰的图案骤然亮起,一道虚幻、模糊、却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暴戾气息的暗金色身影,猛地从棺盖中挣扎而出!
这身影并非实体,而是一道残存的意志碎片,或者说……残魂!它高大魁梧,身披破碎的暗金甲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眸子,如同两轮燃烧的暗日,充满了混乱、杀戮、不甘以及……一丝亘古的孤独!
“蝼蚁……安敢扰吾沉眠!”残魂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精神冲击,如同滔天巨浪,直接轰向墨渊的识海!这冲击并非灵力攻击,而是纯粹的灵魂与意志层面的碾压!若心神不坚者,瞬间便会魂飞魄散!
墨渊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黑,无数尸山血海、星辰崩灭的恐怖幻象疯狂涌现,试图吞噬他的意识!那残魂中蕴含的杀戮意志,比之前棺椁的血煞之气还要纯粹、还要霸道!
“不好!”墨渊心中大骇,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全力催动洪炉气血!洪炉虚影在丹田处疯狂旋转,散发出灼热的光芒,那扎根于洪炉核心的“太古顽石”亦微微震动,散发出一股苍凉、古老、坚不可摧的意志,帮助他稳固心神。
“嗯?这是……‘源’的气息?不对……只是一丝印记……可恶的封印!”那残魂似乎感应到了顽石的气息,发出一声惊疑不定又充满憎恨的嘶鸣,攻击更加狂暴!
墨渊咬紧牙关,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苦苦支撑。这残魂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若非有顽石印记守护心神,他恐怕早已崩溃。然而,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这残魂显然被封印削弱了无数倍,且只是一道碎片,并非不可战胜!
“一道残魂,也敢逞凶!给我镇压!”墨渊眼中厉色一闪,不再单纯防御,而是主动引导体内洪炉气血,逆冲而上,与那顽石印记的苍凉意志融合,化作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古老的意念,反冲向那残魂!
这不是灵力的对撞,而是意志与本源层次的交锋!
“轰!”
两股无形的意志在墨渊识海中激烈碰撞!暗金残魂的暴戾杀戮意志,与墨渊融合了洪炉气血与顽石印记的坚毅、吞噬、不朽的意志,疯狂绞杀!
残魂发出痛苦的嘶鸣,它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蝼蚁”,意志竟如此坚韧,更蕴含着一丝令它本能感到恐惧的“源”之气息!它的混乱与暴戾,在墨渊那如同顽石般坚定、又如洪炉般可熔炼万物的意志面前,竟开始节节败退!
“不!吾乃……岂会败于……”残魂的咆哮充满了不甘与难以置信,身影开始变得越发虚幻。
墨渊趁势猛攻,将全部心神融入那股不屈的意志之中,洪炉轰鸣,仿佛要将这残魂也一并炼化!
终于,在一声充满绝望的无声尖啸中,那道暗金残魂彻底崩散,化为点点流光,大部分被符文锁链吸回棺中镇压,却有一小缕最为精纯的暗金气流,被墨渊的洪炉意志强行捕获、吞噬!
“嗡!”
就在这缕残魂本源被吞噬的刹那,墨渊浑身剧震!丹田处的洪炉虚影骤然膨胀,光芒大盛!那尊洪炉的形态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古朴,炉壁之上,隐约浮现出与那残魂甲胄相似的暗金纹路!一股远比血煞之气更加精纯、更加高等的古老能量融入他的气血之中,使得他的洪炉之躯发生了某种深层次的蜕变!
《太古洪炉诀》第二重“熔兵炼甲”的瓶颈,竟然在这一刻松动了!他的肉身强度与气血质量,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与此同时,一股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也涌入墨渊的脑海:无尽的星空战场……破碎的古老战旗……悲壮的怒吼……以及一个模糊的称号——“不灭……”
信息太少,难以拼凑出完整真相,但墨渊可以肯定,这棺中埋葬的存在,生前必定是位惊天动地的大能,其陨落之地,化为了这片秘境。而类似的棺椁,可能不止一具!
良久,墨渊才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暗金光芒一闪而逝,气息更加内敛深沉。他看向那具重归平静的青铜棺椁,眼神复杂。这次险死还生,收获巨大,但也让他更加意识到这秘境的恐怖与自身的渺小。
他走近祭坛,发现棺椁下方的祭台上,除了堆积着一些早已失去灵光的腐朽之物外,还有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黑色骨片,与他之前在藏经阁得到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块骨片上刻画的符号,略有不同。
墨渊将骨片收起,心中疑云更甚。这两块骨片,与这些青铜棺椁,究竟有何关联?
不敢在此久留,墨渊迅速退出这处空间。当他穿过逐渐消散的禁制,回到外面洼地时,发现张猛、林瑶等人正焦急地等在石林边缘。
“墨师兄!你没事吧?刚才里面能量波动极其恐怖!”张猛见到墨渊安然无恙,大喜过望。
墨渊平息了一下气息,淡淡道:“无事,触动了残留的禁制,已平息。赵乾师兄……不幸陨落了。”他将早已想好的说辞道出,只言赵乾被禁制卷入,尸骨无存。
众人闻言,皆露悲戚与骇然之色,对墨渊能安然返回更是敬佩不已。唯有墨渊心中清楚,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雷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这秘境深处的秘密,也才刚刚揭开一角。
他望向西方那更加深邃的混沌区域,目光坚定。变强的道路,从未止歇。
(第5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