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推开公会厚重的木门，潮湿的沼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随他一同涌入喧闹的大厅。
他径直走向柜台，将一枚腐植鳄鱼利齿放在台面上。
柜台后的年轻小姐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但当她的目光扫过那枚孤零零的鳄鱼牙齿时，笑容变得有些迟疑。
“彼岸花先生，委托要求是清缴两只腐植鳄鱼。您只提交一件证明……这恐怕无法算作完成委托。”
她委婉地解释道，“或许您可以明天再去一趟，将另一只的处理结果一并带来？”
陈默的声音透过兜帽传出，平淡无波：“另一只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小姐愣住了。
“用了‘湮灭’，没了。”陈默言简意赅。
他的话音不高，但“湮灭”这个词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附近几张酒桌间引起了细微的涟漪。
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从角落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嗤……‘湮灭’？六阶风系魔法？他咋不说用了禁咒呢？”
“银级徽章果然是走后门来的吧？完不成就扯个离谱点的理由？”
“算了算了，能单挑一只四阶腐植鳄鱼，也算有点本事了，就是嘴硬……”
议论声虽低，却清晰地钻入陈默和柜台小姐的耳中。小姐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彼岸花先生，我很想相信您，但公会规定需要实物证明……您这样说，我实在无法为您结算报酬。
陈默沉默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那些或嘲弄或好奇的目光钉在他的背上。他并不在意这些杂音，但规矩就是规矩。
“沼泽那里有痕迹。公会可以派人去查验。”他抬起手，指向城西方向，“我可以先接其他委托。查清了，钱再给我。”
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解释。
柜台小姐看着他平静却不容置疑的态度，又瞥了一眼他身上那枚若隐若现的银级徽章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那张委托单和鳄鱼牙齿暂时收起。
“好吧……我会将情况上报，请执事先生定夺。在此期间，您可以接取其他委托。”
“嗯。”陈默低低应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贴满委托的公告板，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和探究目光彻底隔绝。
陈默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委托单上快速扫过，迅速过滤掉那些低阶或不合时宜的任务。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初步定位，需要更具挑战性也更“划算”的目标。
很快，一张标注着醒目报酬的委托吸引了他的注意。
清缴费塞斯矿洞地穴蛛王
威胁等级：五阶
报酬：10金币
10金币。陈默心中默算，刚才那两只四阶腐植鳄鱼加起来才30银币，而这一只五阶魔物的报酬就超过其三倍。
等阶之间的价值差距，果然悬殊。
风险与收益并存，这很合理。对他而言，这正是检验实力和积累资本的最佳选择。
他没有犹豫，伸手利落地揭下了那张委托单，再次走向柜台。
柜台小姐看到他递来的新委托单，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地开口：
“费塞斯矿洞的蛛王？彼岸花先生，这个任务已经挂了一段时间了，那蛛王非常棘手，它的……”
她的话说到一半，对上兜帽阴影下那片平静无波的沉默，以及那枚别若隐若现的银级徽章，劝阻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这位神秘的冒险者似乎总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实力成谜。
她最终只是低下头，快速办理了手续，将委托凭证递还给他，声音比刚才轻了不少：“手续好了。请您……务必注意安全。”
第二天中午，陈默再次推开公会大门。
他的步伐比昨日略显沉滞，身上带着一丝矿洞深处的阴冷与尘土气息。
他径直走向柜台。
昨日那位小姐一见他，立刻露出歉然的微笑：“彼岸花先生，您来了。
关于沼泽那边的核查，执事还没安排人手，报酬恐怕要明天才能……”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陈默沉默地将一个用油布着包裹的硕大腺体放在了柜台上。那东西表面布满诡异纹路，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之物。
小姐的眼睛瞬间睁圆，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用手掩住了嘴：
“这、这是……地穴蛛王的毒腺？！您、您已经完成了费塞斯矿洞的委托？”
她的目光难以置信地在陈默和那危险的战利品之间来回移动。
昨天下午接的任务，今天中午就回来了？是彻夜不休地战斗，还是仅仅用了一个上午？
无论哪种，这效率都太过惊人了。那可是盘踞矿洞深处，让不少资深冒险队伍都铩羽而归的五阶魔物！
她不敢再多问，态度变得愈发恭敬，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办理结算手续，将十枚金币推到他面前。
陈默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将金币收起，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柜台，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
太累了。高强度的战斗确实太费精力，若非冥想了一晚上补全魔素，按照昨天的状态去打八成会折进去。
此刻他只想尽快回到那间狭小的客房，沉入冥想，让枯竭的识海重新充盈。
回到旅馆房间，陈默立刻瘫倒在硬板床上，识海深处的抽痛和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他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空间的元素。
待到魔素略微恢复，撕裂般的头痛稍缓，他才分出一缕心神开始思考。
这次猎杀蛛王，凶险程度远超预期。若非凭借近乎作弊的施法速度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后果难料。
他想起希娜曾随意地提过：
“对于法师而言，法杖和法袍可不是装饰。好的法杖能让你更精准地引导元素，威力也能提升不少。
法袍嘛……至少能挡挡流矢和低阶法术冲击，运气好还能找到附加元素亲和属性的，虽然对你这种怪胎大概没用……”
当时他只当是老师的日常凡尔赛，此刻想来，却是金玉良言。
元素亲和力于他而言确实毫无意义，但提供物理和魔法防护的法袍，以及能提高施法效率的法杖……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魔素储量和体力。能省一分是一分，能多一层防护都是好的。
看来，是得去城里的炼金工坊或者装备店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