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塔楼,伊蕾拉带着陈默走上楼梯,却并未走向她的办公室,而是中途拐向了另一侧。
“不是去办公室?”陈默有些意外地问了一句。
伊蕾拉脚步不停,回头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回自己宿舍,去办公室干嘛?”
“看你平时总待在那里,有床有椅子,比不少旅店都豪华,我还以为那就是你的宿舍了。”
“没那么寒酸。”
说着,她在一扇看起来与其他房门无异的深色木门前停下,伸手推开。
门内景象映入眼帘,她快速扫视一圈,似乎松了口气,小声嘀咕:“还好,看样子还没被动过。”
陈默则停在了门口,没有立刻踏入。
伊蕾拉回头见他还像个门神似的杵在外面,不由得招了招手:“跟个木头一样立在外面干嘛?进来呀,又没什么不能看的。”
陈默这才迈步走进去。
客厅的装修风格十分“伊蕾拉”。色调以深色为主,窗帘半掩着,将大部分光线隔绝在外,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有些压抑和暗沉,仿佛连阳光都不愿过多眷顾。
寻常人踏入此地,或许会感到不适,甚至不愿久留。
然而,当伊蕾拉推开卧室的门时,陈默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瞬间愣住了,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睁大。
与客厅的灰暗截然不同,卧室里竟是另一番天地。
一张铺着蓬松被褥的大床占据了主要空间,被子的颜色是紫红偏粉,边缘装饰着精致的蕾丝花边,被面上还绣着细小的花朵图案。
周围的墙壁刷着明亮的白漆,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温暖和煦。
这种温馨,甚至带着几分梦幻少女感的布置,和他穿越前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大小姐的闺房有得一拼。
巨大的反差让陈默一时间有些失语,不过联想到伊蕾拉展现出的真实性格,会把私人空间弄成这副模样,似乎也并不算奇怪。
伊蕾拉大大方方地侧身,让整个卧室完全展现在陈默眼前,嘴角带着一丝期待:“怎么样?感觉如何?”
陈默沉默了几秒,诚实回答:“很好看,很符合你的性格。”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伊蕾拉能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他看穿了她外在表现与内在喜好之间的反差,并且接受了。
她笑了笑,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她随手指了指客厅另一侧的房门,语气轻松道:
“那边还有间空着的客房。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收拾出来给你住。
这样以后有什么魔法上的问题,或者……别的什么事,要找我也方便,省得你总跑上跑下。”
这个提议带着显而易见的亲近。
“不必了。”陈默立刻摇头,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他甚至没有多做解释,说完这三个字便干脆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诶?”伊蕾拉抬了抬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言挽留。
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决绝中带着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撇了一下,有些失落,又有些了然。
回到自己的宿舍,反手关上门,陈默背靠着冰冷的木门,这才真正松懈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
出外勤这一个多月,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总有那个慵懒又缠人的身影。
习惯了她的声音、她的气息,甚至在她不在视线范围内时,脑海中都会不自觉地浮现出她的模样。
这种习惯是危险的信号。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沉溺于这片温柔乡。
他是“管理员”,尽管具体内容还无从知晓,但这也预示着未知的使命与责任,他不得不去追寻答案。
这就像唐长老途经女儿国,那片刻的温情与安稳固然诱人,却并非终点,他不能过多停留。
陈默走到床边坐下,闭上双眼,心中默念起净心咒,将那些不该有的涟漪一一抚平。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恢复了一贯的沉静。
该继续前进了。必须尽快完成独属于他自己的魔法构建,晋升高阶。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追寻自己真正该去履行的使命。
接下来的时间,陈默终于得以再次全身心投入对独创魔法的研究中。
伊蕾拉并未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也没有来敲门,倒是少了最直接的干扰。
然而那份刚刚回归的清净并未持续多久,便被身边偶尔震动的通讯水晶打破。
“陈默,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我请客!”水晶里传来伊蕾拉难掩期待的声音。
陈默眼睛微微闪动,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语气平淡地回应:“不了,我在研究魔法。”
“……哦,那好吧。”
过了几日,通讯水晶再次亮起。
伊蕾拉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兴奋,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陈默,我要开始架构属于我的八阶魔法了!过程很复杂,你要不要来和我一起探讨一下?说不定对你构建自己的魔法也会有所启发和帮助!”
这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甚至堪称慷慨。但陈默只是沉默一瞬,依旧回道:“不了,我在研究魔法。”
通讯那头安静了片刻,才传来一声闷闷的:“……行吧,那你忙。”
又过了些天,伊蕾拉的声音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委屈和撒娇:
“陈默,我想吃你做的饭了,食堂的东西好难吃……能不能来帮我做一顿?就一顿!”
这一次,陈默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换:“不了,我在研究魔法。”
“……”
通讯被迅速切断了。
近两个月的时间,伊蕾拉起初还时常会抱着各种或合理或蹩脚的理由激活通讯水晶,不厌其烦地试探着那层无形的壁垒。
但每一次得到的都是那句冰冷且千篇一律的回绝——“我在研究魔法。”
这几个字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她所有试图靠近的举动都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
久而久之,那频繁亮起的水晶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失落,震动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间隔也越来越长。
陈默倒是乐得清闲,只是每一次简短通讯结束后,他都需额外花费些时间,重新默念几遍净心咒,才能将脑海中的声音驱散,将微微泛起涟漪的心境重新抚平。
这反而越发坚定了他必须尽快离开的决心。他清楚地知道,有些界限一旦模糊,便再难清晰。有些依赖一旦养成,便再难割舍。
而他,还有更重要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