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幽域初探与暗影獠牙
星轨罗盘的指针如同被无形的钉子楔住，死死指向图书馆地下深处那理论上不应存在的岩层结构方向。苏小婉所感知到的、那沉眠“呼吸”的紊乱，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持续扩散，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焦躁感。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没有时间再仔细规划了。
“行动！”林守墨斩钉截铁。他快速联系了秦清，简要说明情况，请求她立刻协调，对图书馆及周边区域进行最高级别的秘密封锁，并派可靠人手在外围策应，但严禁任何人深入地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或打草惊蛇。
赵明宇十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为残影，调出了图书馆最详细的建筑结构图，结合之前分析出的异常能量节点和苏小婉的模糊感知，迅速规划出几条可能通往目标区域的地下路径。“主通风管道系统、废弃的早期人防工事入口、以及档案馆下方的检修通道，这三条路线概率最高。但都存在未知风险，结构稳定性、能量干扰强度……数据不足。”
“走检修通道。”林守墨迅速做出抉择，“那里距离目标区域最近，干扰强也意味着我们可能更接近核心。” 他看向白夜，“你的‘碎片’，能提供更精确的指引吗？”
白夜指尖捻动着那枚“无序之钥碎片”，猫瞳微眯，感受着那极其微弱的共鸣。“方向一致。跟着感觉走就是了，总比瞎摸强。” 他的态度依旧带着一种令人恼火的随意，但在当前情况下，这已是唯一相对明确的指引。
团队不再犹豫。留下玄圭的玉简在修复室作为通讯中转和后方支援（玄圭本体无法远离古籍），林守墨、陈昊、苏小婉、赵明宇，以及主动加入的白夜，一行五人迅速离开修复室，借着夜色和秦清提前安排好的内部权限，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图书馆地下区域。
档案馆下方的检修通道入口隐藏在一个沉重的、看似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金属盖板之后。赵明宇用特制的解码器破解了老旧电子锁，盖板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散发着霉味和金属锈蚀气息的黑暗洞口。冰冷的空气从中涌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尘埃与孤寂。
“我打头阵！”陈昊压低声音，周身纯阳罡气微微流转，如同一个温暖的人形火炬，率先钻了进去。金红色的光芒驱散了入口处的黑暗，但也仅仅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更深处依旧被浓稠的阴影吞噬。
林守墨紧随其后，银白色的“枢”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光，既是防护，也便于在黑暗中视物。苏小婉和赵明宇居中，白夜则悠然自若地断后，仿佛不是在探索未知险境，而是在进行一次夜间散步。
通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狭窄和复杂。并非规整的管道，更像是利用天然岩缝和早期人工开凿痕迹勉强构筑的路径，崎岖不平，时而需要弯腰前行，时而需要侧身挤过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某种矿物特有的腥气，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滴答”声，更添几分阴森。
赵明宇的设备一进入通道就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屏幕上的图像扭曲，数据断断续续，导航系统完全失效。“能量屏蔽场极强，物理结构也对信号传播极其不友好。我们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向感和……白夜的碎片了。”他无奈地汇报。
苏小婉紧抿着嘴唇，灵觉全力展开。在这里，她的感知反而比科技设备更有效。她能“听”到脚下深处那紊乱的“呼吸”变得更加清晰，如同一个烦躁的巨兽在沉睡中辗转反侧。同时，她也感知到通道四周的岩壁中，蕴含着某种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秩序”力量残留，如同古老的脉络，守护着这片地下世界，与那紊乱的“呼吸”形成了某种对抗。
“这边……”她不时轻声指引，依靠对那“秩序”脉络和紊乱源头的相对感知，修正着前进方向。陈昊则凭借纯阳体质对阴邪之气的本能排斥，也能模糊地辨别出哪条岔路的气息更让人“不舒服”，从而避开可能潜伏着污秽能量的区域。
白夜手中的“无序之钥碎片”，那微弱的共鸣确实存在，时强时弱，如同在复杂的迷宫中提供着时断时续的线索。他本人则显得异常轻松，甚至偶尔会停下脚步，用手指触摸某些岩壁上异常光滑或者刻有模糊古老纹路的区域，猫瞳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很古老的手法……界定，加固，隐匿……布置这里的人，在‘秩序’一道上的造诣，非同小可。”他低声评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林守墨听。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温度似乎在缓慢下降，空气也变得更加粘稠，仿佛蕴含着某种无形的阻力。岩壁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结晶化现象，一些地方甚至泛着诡异的、如同血管般的幽蓝色微光。那紊乱的“呼吸”感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一墙之隔。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陈昊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
“前面没路了。”他低声道。
众人上前，发现通道在此戛然而止，被一面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缝隙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石壁挡住。石壁表面光滑如镜，却将陈昊的纯阳罡气和林守墨的“枢”之力微光完全吸收，不反射丝毫光亮，仿佛所有的“存在”触及它，都会被其吞噬。
“就是这里。”苏小婉指着黑色石壁，语气肯定，“那种紊乱的‘呼吸’，就是从这后面传来的！非常强烈！”
赵明宇尝试用各种探测器扫描石壁，结果全是乱码。“材质未知，能量反应……无法探测，像是绝对的‘无’。”
林守墨尝试将“枢”之力凝聚于掌心，轻轻按在石壁上。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这石壁的“界定”等级，似乎远超他目前的能力。
“看来，需要‘钥匙’。”白夜走上前，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黑色石壁，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碎片。“或者说，需要一点……‘混乱’。”
他并没有立刻使用碎片，而是将目光投向通道侧后方的一片阴影区域，猫瞳中闪过一丝冷意。
“跟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还是说，暗渊的‘暗影獠牙’，只敢在阴影里窥伺？”
他的话音在寂静的通道中回荡，带着清晰的嘲讽。
短暂的死寂之后，那片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四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正是之前在鬼市外伏击他们的、那四个戴着恶鬼面具、气息阴冷的暗渊执事！为首之人，正是那个曾对林守墨进行灵觉试探的家伙。他们显然利用了某种高明的潜行秘术，一直尾随至此！
“观察者，你的感知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为首鬼面人沙哑地开口，面具下的目光扫过林守墨团队，最终落在黑色石壁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找到了‘寂灭之壁’……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就凭你们几个？”陈昊踏前一步，罡气勃发，战意昂扬，“手下败将，还敢来送死？”
“哼，上次若非星轨阁多管闲事，尔等早已化为枯骨！”鬼面人首领冷哼，“此次，无人再能救你们！结阵！”
四名鬼面人瞬间散开，占据通道四角，动作迅捷如电！他们双手结出相同的诡异印诀，周身黑气狂涌，彼此连接，瞬间构成一个将林守墨五人笼罩在内的漆黑结界！结界之内，光线彻底消失，温度骤降，连声音都被隔绝，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以及一股强大的、试图侵蚀灵魂、瓦解意志的虚无之力！
“暗渊蚀魂阵！”鬼面人首领的声音在结界内回荡，带着森然杀意，“好好品尝归墟降临前的绝望吧！”
黑暗结界成型的瞬间，林守墨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挤压、侵蚀他的“枢”之力屏障，那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针对存在本质的消磨！苏小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的灵觉在如此浓郁的负面能量冲击下如同被万针穿刺。赵明宇的设备瞬间失灵，陷入一片黑暗。陈昊怒吼着挥拳轰向结界边缘，纯阳罡气炸开，却只是让结界微微波动，无法破开。
“麻烦。”白夜的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响起，却依旧平静，“这种程度的‘蚀魂’，对付杂鱼还行。”
他话音未落，一点惨白色的幽光骤然在黑暗中亮起！并非照亮周围，而是如同在黑暗的画布上硬生生“挖”出了一个空洞！白夜的身影出现在结界边缘，他单手按在结界壁上，那惨白幽光正是从他掌心蔓延开来！
“寂灭·分解。”
淡淡的话语落下，那看似坚固无比的黑暗结界，在与惨白幽光接触的部位，竟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分解！不是被破坏，而是其构成的基础规则被强行“否定”、归于“无”！
眨眼之间，一个巨大的缺口被硬生生撕开！外界通道那微弱的光线和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
“什么？！”四名鬼面人齐齐骇然，他们赖以成名的合击阵法，竟然被如此轻易地破开？！
就在他们因阵法被破而心神震荡的瞬间——
“界定·禁锢！”林守墨抓住机会，银白色的“枢”之力化作无数道光丝，瞬间缠绕而上，将距离最近的两名鬼面人暂时定住！
“吼！”陈昊如同出闸猛虎，抓住机会，凝聚全身罡气的重拳，狠狠轰向其中一人！
砰！那名鬼面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护体黑气被至阳罡气瞬间撕裂，胸骨塌陷，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生死不知。
赵明宇也迅速启动了几个应急装置，释放出强光和高频噪音，干扰剩余敌人的感知。
苏小婉强忍不适，灵觉锁定最后一名想要偷袭的鬼面人：“右边！他要施展影遁！”
林守墨心念一动，又一道“枢”之力光束后发先至，精准地打断了那人的法术吟唱。
局势瞬间逆转！暗渊四名执事，一照面便被废掉一人，剩余三人也陷入被动！
鬼面人首领又惊又怒，他死死盯着白夜，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怨毒：“你的力量……怎么可能……”
白夜甩了甩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猫瞳转向那面黑色的“寂灭之壁”，语气带着一丝兴趣缺缺：
“杂鱼清理完了。现在，该办正事了。”
他再次拿出那枚“无序之钥碎片”，这一次，碎片表面的那些扭曲几何图形，竟然主动亮起了微弱的、与石壁幽蓝血管光芒频率一致的辉光！